到时候张昭也老了,说不得看不到那天了,所以他只能顾及眼前,相信后人的智慧就好了。
『顾元叹……』
张昭抬头,看着天上昏暗的太阳,然后嘀咕了一句什么,摇了摇头,离开了将军府。
顾雍于长沙郡号称击败了山越十万,俘虏两万,斩首五万,堪称『史诗』大胜,并且还上表章请孙权招降山越,提出对于山越的这些俘虏,只诛首恶,余者减免的建议。
长沙郡内存活下来的汉人对于顾雍此表甚为不满,表示山越犯下了累累血债,竟然还要赦免?
可是在吴郡之中,却有大量的士族子弟表示,虽然山越穷凶极恶,事实上只不过是被迫的零元购而已,若是日子能过下去,谁喜欢干这事?若是江东可以给山越一些奉献劳力,展现价值的机会,可以既往不咎甚至给一顿饱饭,可想而知,大部分的山越都不会继续抵抗下去。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顾雍的表章在江东引起了渲染大波,许多人都参与讨论到底应该不应该赦免这些山越,可是却没有多少人去论及大败而归的西征江东军,更没有人提及病危的周瑜……
……
……
而在江东人避而不谈的江北,曹操似乎也成为了颍川许县之内避而不谈的话题。
曹操知道关中水军对于中原地区的威胁性,所以几乎是以不惜代价的态度,要换掉骠骑军的水军部队。比较戏剧化的是,即便是曹操针对于骠骑潼关分部打出了一个相对不错的狙击战,也没能让许县一带的士族子弟提起什么兴致,相反还有不少的士族子弟觉得曹操打得真是莫名其妙,不好好的对付骠骑军的骑兵,却跟骠骑的水师较劲……
流言在私底下游走,看似远离了战火的许县,其实就像是即将沸腾的水,滚滚的蒸汽在盖子下面噗嗤噗嗤的往外冒。
在许县郊外的一处山庄内,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略分前后,沿着山道往小山上走去。
中年人是崔琰,而他身后的年轻人,却是甄氏子弟,单名一个臻字。
『某一日于山中,见山花甚美,便是于开春之时,令人移栽此处……』崔琰一边走,一边指着在远处山亭边上的一处花圃说道,『未曾想今春倒寒,一时之间霜冻四野……移栽花草多近败亡,只剩下这些顽强而生……草木之力,于霜寒之下求活之心,倒也令人感慨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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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两人就到了山亭之处。
山亭在山坡上,视野开阔。
仆从都在半山腰上,并没有跟着两人到山顶山亭之处。
崔琰走入山亭之内,拍了拍山亭的柱子,『某记得,此亭乃当年为记党锢之殇而建,如今……这山亭也衰老了啊……』
甄臻微微拱手,『崔公乃我等楷模。昔日若无崔公以抗风霜,焉有如今我等后辈得享雨露?』
崔琰哈哈笑笑,用手指了指甄臻,『早听闻说子真机敏善言,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两人哈哈笑笑,气氛似乎很是融洽。
又是寒暄了几句,崔琰才说道:『子真近日来,似乎很忙啊……』
甄臻目光闪动了一下,『崔公操持国家大事,案牍劳神,才是真忙……小子不过是为些俗物奔走,哪能称得上忙?这不,崔公相邀,小子立刻就来了……』
『哈哈,子真莫要菲薄……』崔琰笑道,『子真往来奔走,也是为了百姓所需……商者,互通有无,以有余补不足,乃合天道也,岂能是「俗物」二字可简概之?近日邀子真而来,并无要事……只是某多日居于颍川,不知乡土变化,才冒昧相邀,请子真叙些乡土之事,以解思乡之愁……』
『崔公一心为国,小子敬佩之至!崔公但有所询,定然知无不言!』甄臻拱手说道。
崔琰点了点头,伸手请甄臻在山亭之中坐下,沉吟片刻之后说道:『不知冀州之中,士子议如今局势何如?』
甄臻眼珠转动了一下,『崔公,小子操持商贾贱业,如何能知士子文会之事?』
崔琰眯着眼笑,『方才子真还说知无不言……』
甄臻略微沉吟了片刻,『仅是些粗浅言论……例如若是丞相得胜,那么冀州应该还有几年太平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