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只是一个小案子,但当宛平知县收了银子,却在清晨打开房门时看到一封用飞镖钉在门楣上的信之后,事情就往奇妙的方向发展了。
宛平知县到了顺天府衙找到顺天府尹跪了下来,乖乖地拿出了七十两银子:“府尊,下官实在不知如何是好。百姓状告建昌候强夺田地,建昌候府管事威逼利诱,事涉国戚,下官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奈何苦主死活不依,下官只能来求府尊了。下官人微言轻,府尊大人可否代为将银两奉还,劝侯府还了民田?”
顺天府尹徐蕃心情复杂地看着宛平知县:“到底是什么案子?”
“没有人命!”宛平知县立刻回答,“不过六亩五分田而已,下官好生劝过建昌侯府管事了,可建昌侯只愿再加些买田钱,苦主又不肯答应。毕竟是慈寿太后亲弟,下官如何能判?”
徐蕃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做山西左布政使多舒坦?做这顺天府尹,实在太纠结。
根本就不知道哪天会出了什么事,涉及到什么勋戚、什么重臣。
六亩多田的事,建昌候是不是傻?难道去年寿宁侯“畏罪潜逃”被贼子阉了的教训已经过去太久?
他不知道田知县本来是准备压下那百姓的,也扎扎实实收了银子。
谁知道这回那个苦主就是死活不答应。
因此徐蕃只能拟了一封信让人送到建昌候府。
张延龄一看到信就绷不住了,喊来管事一顿臭骂:“你支了二百两,只给了那姓田的七十两?你跟我说事情已办妥,这又是什么?”
信里,徐蕃是诚心劝告的:如今何等时节?还是该好好把事了了。侯府那么大,缺六亩五分多田吗?
管事哪里肯认,跪下任他捶却只能呼喊着:“侯爷,冤枉啊!那姓田的分明拿了一百八十两,我只是又递了些碎银子给县衙办差的。现在他们吞了银子却倒打一耙,这是欺侯爷如今处境,敲诈罢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张延龄厉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哪里敢有那么大胆子?”
“那你再跑一趟顺天府衙,问问徐蕃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他也知道只是六亩五分多田?本侯爷受了一年多的气,这六亩五分田还非买不可了!要多少钱,本侯爷认!”
“……那我先再支一千两去?府尹大人毕竟与总督巡抚无异……”
“快去!”
张延龄在府内撒气,但一直等到了夜里才等来了客人。
徐蕃站在面前问道:“张侯,我今早让人送信过来,张侯没收到吗?”
张延龄傻眼了:“徐府尹,本侯……我已经安排府中贾管事去府衙听候安排了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张延龄才破口大骂:“狗入的老贾!”
……飞扬跋扈之辈,兄弟俩府上管事竟都是心思不正之人,这倒并不奇怪。
但现在看到张延龄又怒又怕的表情,徐蕃知道事情不那么好办了。
一个白天的时间,谁知道这个建昌候府管事跑到哪里去了?
但是六亩五分田的事,值得这个贾管事冒死潜逃吗?
徐蕃不禁打了个寒颤:“张侯,你府上管事,不会是之前那个寿宁侯府逆贼的余党吧?”
张延龄立刻打了个更大的寒颤,连声说道:“绝对不会!绝不是!徐大人,你说说,要多钱才行?田我不要了……”
“……”
精通人性的锦衣卫北镇抚王佐知道了事情的发展,笑着点了点头:“先把人看着。等孙铭拿到了钱,好好在京里散一散,让受过张氏兄弟欺负的人大胆去告。”
在他面前的锦衣卫指挥佥事司聪满头是汗:“……再等他来逼我要钱?”
“对,等他逼你要钱,你再去陛下面前请罪。”
感谢盟主隐世俗人和Sug的打赏,盟主欠更=9。现在一直日万,无力加更呀,后面还(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