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闻言又看了看出现一些犹豫的众人,哈哈一笑将道袍解开脱掉,单薄的里衣显出他壮硕的身躯。
“我陈寅立功的机会来了!你们可千万别跑了!”
说罢一脚用力揣在旁边那张官帽椅上,一张上好的黄花梨木官帽椅就这么被他揣得四分五裂。陈寅手上握住的椅子搭脑上还连着椅子后腿和靠背板,他又双手陡然用力,把那段细长的后腿拿在了手上,狞笑一下竟冲向了面前持刀的众人。
脚步跨过满是碎屑的地面时,也不知他的脚是如何用力的,一片碎瓷就被他的脚尖挑起来砸向了一人的面门,而他又把手中那截断掉之后带着尖锐木刺的椅子腿像标枪一样扔向另一人的面门。
吃手空拳之下,他脚步奇快,趁那人挥刀想砍开椅子腿时就已欺身向前。
伸手握住手腕,用力折弯,夺刀,踹腹,一气呵成。
顷刻之间,他手上又有了真正的兵器。
掂量了一下刀之后,他才举起刀指向那个手拿圣旨但脸色铁青的家伙:“我说了,若有旨意,你给我验明真伪。旨意为真,我助你。旨意为假,接下来我便不留手了!”
被这么多人团团围住的他毫无惧意,蒲知县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这个武艺高超的百户可是说了,他出身潜邸!那自然是陛下身边一等一信得过的人。
再看了看为难的那个所谓“言司狱”,蒲知县恐惧不已地退开大吼:“古班头,率人围住臬司的人!”
陈寅嘴角露出笑容:地方知县都是最圆滑的。
行走命自己只管待在杨家,不意今日大功上门。
那许家主骑虎难下,何曾想过皇帝为了让杨廷和能安心推行新法,在杨家竟还布置了这么一位区区一人便可敌百的勇将?
刹那之后他就状若癫狂:“冲入后院,大开杀戒,点火烧屋,报仇雪恨!”
说罢什么也不管了,面目狰狞地竟往已经腿软的蒲知县那边欺身过去。
而那一众臬司兵卒也知道再无幸理,拼命四散开杀。
壮班欺负百姓可以,碰到这些已经秘密操练两年多的死士就不行了,场面顿时大乱。
“陈百户,救我!”蒲知县连滚带爬,眼睛看着挥刀左劈右砍往自己面前来的那个言司狱。
“好胆!”陈寅看着四散开来准备到处去乱杀纵火的这二十余众,再也不能留手。
他毕竟只有一人。
擒贼先擒王,看那臬司为首之人分明只是个不懂拳脚、只有悍勇的书生,陈寅径直赶了过去。
就在许家主的刀堪堪将要砍到蒲知县头顶时,陈寅伸刀架住了利刃。
只是用力一挑,那许家主就失了兵刃。
等陈寅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正要要挟其他人,却见面前这人双眼血红大声吼道:“唯死而已,报仇雪恨!”
陈寅一惊,正要把刀缩回来,许家主已经狞笑着用手掌握住了刀,指着自己的肚腹就直扑过来,死死抱住陈寅的臂膀。
刀尖已经穿过他的肚腹,陈寅只听着他厉声高叫:“杀灭杨家,天下大乱!昏君,杀!”
“杀!”
“杀!”
陈寅是一种悍勇,这伙人是另一种决死之心。
蒲知县听得面色苍白,裤裆尽湿。
听得出来,很多人是广东口音。
事情已经很明白了。
陈寅在奋力挣脱他临死的绝命纠缠,而那二十余众死士已经疯了似的杀向杨家后院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