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明白,杀手依然环伺附近,于是点点头,沉默地抬眼四处张望。
却见身处一座清雅别致的院落之中,四周是清一色的三层黛瓦粉墙的小楼,环拱着回廊画舫、鱼池水榭。屋檐廊下一盏盏精巧的灯笼迎风微摆,摇曳的灯光更给这院落平添了几分柔和暧昧的氛围。
秦朗用唇形向我道:“教坊司。”
我不禁瞪圆了眼睛:原来,这便是我曾无比好奇,甚至想要亲身一探的教坊司。
耳畔隐约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合着男子的淫靡笑声,以及女子的呻吟娇啼,果然是个纸醉金迷的所在。
我顿时明白了秦朗为何要带我藏身此处:能入教坊司玩乐的,都是朝中官员,权势显赫,二皇子的手下断不敢在此处大肆杀人。
正四处打量间,忽觉身旁的秦朗再度警醒起来,握着我的手也愈发的紧。
我随他的目光向上望去,意识到几不可闻的足踏瓦片之声,正从不远处回廊顶上,慢慢靠近。
这些该死的杀手,终究是追来了。
我焦急地四处打量,这教坊司乃是个四面合围的布局,庭院中避无可避,想要出去,基本不可能。
束手无策间,却被秦朗一把拎起,闪身进了旁边的一间卧房。
轻纱幔帐,红烛摇曳,却是无人。
屋顶上的脚步声,却愈发的近了。
我抬眼焦虑地望着秦朗:这房间根本就是个死路,如何是好?
却忽觉他一双凤眸中眼神闪烁,颇有些古怪。
我尚未领悟,人已被他打横抱起,扔在了大红锦被的雕花木床上。
这……什么策略?
眼见秦朗伸手放下了轻纱床幔,欺身压了上来,我双眼蓦然瞪得滚圆,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去抗拒。
却被他一只手轻松制伏,压在鸳鸯戏水的枕头上,另一只手行云流水地扯了我的长袍外衫,顺手塞在了锦被之下。
意识到如今的姑娘我仅裹着一条紫苏色的肚都,我一张脸蓦然红成了番茄,含羞带怒地一口向这“登徒子”脖颈上咬去!
他便一动不动,生生受了这一口,在我耳边低声道:“瞒天过海,这是唯一的法子。”
我便如同被点了穴般,愣住了。
诚然,杀手断不会想到在春闱帐中颠鸾倒凤的,便是方才逃遁的两个“男子”。
只是这法子,实在是……
我正脸红心跳地想着,又听房顶之上,传来几声轻微的脚步。
便听秦朗在我耳边低低道:“脱我上衫,快!”见我迟疑不动手,又补上一句:“月儿,信我!”
是了,我有何不能信他。
于是伸出手去扯开了他的衣襟,饶是做足了心里准备,那骤然露出的极好身材,还是让我的鼻血险些荡漾而出。
只见他右肩颈窝处,一个暗红色的伤疤赫然,我犹记得,那是他救我逃离三千营火海时所中的一箭,险些要了他的命去。
我的眼眸于是变得温柔,指尖拂过那伤疤,依稀觉得还有一圈淡淡的牙印,仿佛给这伤疤镶上了花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