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更浓了。
他若往后真记仇了,他不到二十,哀家却是这把年纪了!
“你关心朕,作为一个儿子,你的孝心让父亲十分感动,”圣上顿了顿,又道,“可你不止是朕的儿子,你是皇太子,你去动库房的酒来孝敬朕,唉……”
这个答复,倒也解开了圣上的一个疑惑。
畅快啊。
她也好、徐简也好,都不会那么天真。
李邵应得很痛快,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退了出去。
娘娘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在怪她,而是满满当当的关心。
李邵答道:“儿臣让人运出宫去了。”
宫里“怪事”太多,想要立足,需得自己甄别。
两人站在廊下。
他曹公公怕的是辛苦吗?
“走吧,”曹公公道,“杂家也一块过去。”
“娘娘说,自家人的事情,说清楚就好了,”曹公公说完,想了想,一五一十道,“郡主眼眶泛红,似是哭过,想来是叫皇太后念叨了几句。”
话音落下,皇太后就见林云嫣的眼眶全红了。
曹公公:……
“儿臣做错了,”李邵的头垂得更低了,“儿臣等下就让人把酒送回来,明日早朝,儿臣会自述过错。”
而另有一些,单纯就是孩子的孺慕之情。
林云嫣嘴上应得特别好:“是我的错,我考量不周,让您担心了。”
圣上气得直瞪他:“宁安有趣,你就让她去库房折腾?也就皇太后不知道你在背后指点,不然有你受的。”
“太子把酒换了,你便是喊得满天下都知道,他也就是挨几句骂,最多就是罚,不痛不痒的,”皇太后道,“那是圣上最看重的儿子,人家父子一个口袋,酒水在哪儿碍不了别人。
谁让圣上是他的父亲呢?
皇太后轻声问林云嫣:“这个结果,你可是满意?”
圣上哼笑了声。
往后他还是太子,将来他还是要登金銮殿,你平白无故得罪他一回。
指尖都在打颤呢!
可之后呢?
连桶装着,寻了个地方储藏,也免得保存不利、平白就坏了。
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位是心知肚明。
宁安提到了谢恩宴,而那谢恩宴还没散场,知道贡酒什么味、宴席上的酒又是什么味的,数来数去,人数有限。
娘娘走在了前头,搬救兵都无处搬的处境,林云嫣真真切切地经历过。
他几句话立刻就挽回了局面!
父皇恼了,又没怎么恼,就这么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