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钟意都在街上闲逛,第三天,他回到仁义夫人府时,恰好看到一位衣冠楚楚的老爷满脸是笑的离开。
钟意望着那位老爷的背影多看了两眼,身后便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反派回来了?八爷收礼了,咋地?”
钟意什么仇什么怨,让你见我就挑衅?
待到进去见到小梨,钟意这才知道,原来刚刚那位老爷还真是来给小八送礼的。
那是一根用金丝楠木制成的站架,给八爷小憩用的。
八爷眼光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是这个站架还真入了八爷的眼。
八爷觉得,只有这带金丝儿的木头才配得上他那一身帝王绿。
所以,那位老爷来送礼,八爷自己就收下了。
钟意:多亏你是只鸟,否则你肯定是个贪官。
那位送礼的老爷姓王,是先前礼部的一位郎中,他本就是金陵人,当年从京城南下,他算是回家了,迁都之后朝堂便是一番大换血,礼部受到冲击,王大人心思活络,索性见好就收,自己找了个由头致仕了。
王家虽然在金陵只是二流的世家,但也有些家底,这几年朝堂风云变幻,王大人没有站队之忧,反倒是岁月静好。
钟意问道:“这位王大人有说过什么吗?”
小梨说道:“什么都没说,就是来刷脸的。”
钟意刷脸?这是从何苒那里学来的?至于何苒从哪学的,当然是那个人了。
不过,王大人能打听到何苒身边有个八爷,还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今天何苒没在仁义夫人府,从京城选派的第三批官员已经到了。
第一批去了徐州、亳州等地;第二批去了扬州镇扬;第三批是专门为金陵准备的,他们出来得最晚,昨天下午才到达金陵。
这三批官员,全都有至少一年的工作经验,他们在官员考后便分派各地,一年前,冯撷英便开始在各地选拔派往江南的官员,直到半年前才确定人选,这些人员来自四面八方,有男有女。
何苒在江南楼设宴给这些官员接风洗尘,同时也给金陵的世家、书院和致仕官员送了请帖。
可想而知,那些世家和书院虽然也派人来了,但是来的人大多都是家里的晚辈,甚至有个陈家居然派了一名管事过来,而那些书院则无人前来,反倒是致仕官员们,要么是亲自前来,要么是带上自家比较有出息的儿孙一起来,一看就是想趁机给儿孙们谋个好前程。
陈家的那个管事在众目睽睽下直接被流霞扔出了江南楼。
流霞喝道:“陈家主好大的胆子,敢对大当家不敬,半个时辰内没有亲自前来道歉,就别怪我以多欺少了!
以为派个奴才过来就行了?你想膈应谁?哪个清贵人家会有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龌龊心思,别来后宅姨娘之间的那一套,丢人!”
还没来得及进门的宾客们脸色煞白,有那反应快的飞奔着回去,还有和陈家看不对眼的恨不能仰天长笑,陈家的姻亲面红耳赤,陈家都是后宅姨娘了,他们这些姻亲又是什么?
陈家家主正在得意洋洋,他是真看不上何苒这个女人。
都是女子,何苒可比不上当年的何惊鸿。
何惊鸿事事以太祖为尊,她只管打仗,可从来不会与太祖一争高下。
可现在这个何苒,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小昭王身边的一个会打仗的丫鬟而已,却不把小昭王放在眼里,她进金陵城时,只有苒字旗,却不见昭字旗,这是想要谋权篡位了?
不过是个武婢而已,那么陈家派个管事过去,还抬举她了。
管事灰头土脸地跑回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陈家家主皱眉,不悦道:“成何体统,你的规矩呢?”
管事急得满头大汗:“老爷,那苒军的人给了半个时辰,现在已经过去一半了,您快点过去吧,她们放话了,半个时辰内您没有亲自过去,她们就要以多欺少了!”
陈家家主怔了怔:“什么以多欺少?”
管事:“说不好就要找上门来了,她们把我从江南楼里扔出来的,老爷,您看看,我这伤,这儿,还有这儿,都是被她们给摔的。”
陈家家主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把手边的粉彩茶盅朝着管事砸了过去:“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