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阡陌神情自然地说:“只听到你们说让什么贺见晓给毓王表兄看病,后来我找到一处死角,于是小心躲起来,捡起一块碎石,远远抛到墙上,把你们引出来。因为我躲得远,所以什么都没听到。玄大统领样子好凶,我连喘气儿都不敢。”
季青奇怪地问:“你为什么引我们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若不是我突然嗅出你衣上常用的香料,帮你圆过去,季玄一定会将你揪出来!”
董阡陌从袖中取出香粉盒,递到季青鼻下,抿唇问:“是这种香粉的味道吗?”
季青道:“不错,这是你从前惯用的幽兰花粉,上次在法门寺却没嗅到你用过,今次才重新闻到。”
董阡陌微笑道:“我知道季大哥你嗅觉过人,因此扔石头把你们引出来,让季大哥你闻见幽兰粉的味道,才好来相救啊,否则我就要被活活困死在地道中了。”
“原来如此!”季青盯着董阡陌,黑眸中疑惑点点,“月余未见而已,小陌你怎么好像变聪明了?从前遇见这种情形,你只会哭泣。”
“我吃核桃吃的。”董阡陌一本正经地开起了玩笑。
“原来如此!”季青居然真的相信了,还劝,“再多吃些,有空我拖几麻布袋子薄皮儿核桃给你,剥着手不疼。”
“……”
季青带董阡陌往他的宿房走去,经过荒院,董阡陌问:“这里是前王妃的住所吧?”
季青道:“对,这里久无人住,已经荒废了。”
董阡陌星眸闪闪晶亮,恳求道:“我仰慕她的才华,想瞻仰一下她住过的地方,可以吗?”
季青犹豫着,摇头道:“还是别进去了,里面野草丛生,还有毒蛇。其实也没甚可看的,她死之后,遗物都被王妃一把火烧尽了。”
董阡陌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着,能见识一下她弹过的琴该有多好。”
“跟我回房吧,”季青催促,用大掌拍拍董阡陌的头,就像长辈拍孩子那样,“你不是冷吗,到了房间里,我有办法让你暖和起来。”
董阡陌斜眼盯季青面具下的高直鼻梁,这话听上去极是暧昧,还有一点歧义。
是她的错觉吗?
到了季青的房间,喝过两盏滚滚的牛髓油茶,董阡陌还是冷得缩成一团,手足又凉又僵。这趟地道之行,真被冻到了。
季青从纱橱中找出一床冬日用的锦面棉被,柔声告诉她:“小陌你把衣裳脱了,在床帐里裹着被子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把衣裳脱了?上床去等?
董阡陌惊奇地睁大眼睛,然而不等她问明白,季青其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怎么办?要乖乖听话,躺进棉被里给季青暖床吗?
当然不!
平时想进入王府,又不被人察觉,没有丫鬟跟在身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难得有这个机会,一定要去荒院挖点东西出来。
董阡陌熟门熟路地走入荒院中,来到杂草丛生的西北角,手里握着一把小铁锹。
一二三,正要开始除草挖地的时分,屋里冷不丁窜出来一个人,冷声喝道:“你在干什么,四表妹?”
董阡陌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据季青所言,已经“心智不全”的宇文昙。
而此刻,宇文昙倨傲负手,缓缓踱步过来,俊脸上的神情道不出的可怕,像是要生吞活剥了董阡陌。
一双不带半分人间情意的冰冷眼眸,死死紧盯着董阡陌的脸,阴恻恻地问:“你怎么混进王府的?在我爱妃的院子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