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且不说韦墨琴已经是个死人,就说这九九八十一颗镇魂钉,每一颗都好好钉在那里,里面的东西怎么可能跑出来?
除非,真的闹鬼了!
只有鬼才能不受阻隔,自由出入!
季玄他们不禁产生了这种想法,虽然是荒谬到极点,却是一种能解释出前因后果的答案。
就连那枚玉扳指的失窃,可能都是女鬼的杰作,因为当年韦墨琴就因为那枚玉扳指吃了一场极大的苦头,毓王为了应付朝廷监军而做的一场戏,后来韦墨琴知道真相,非常伤心地离开军营,差点没保住腹中的孩儿。
所以化成女鬼之后的韦墨琴,跑去毓王府偷扳指泄愤了?
毓王府的守卫有多么密不透风,没有人比季玄季青更清楚,明哨暗哨十几道,道道见血,纵使来人的武功高过季玄他们十倍,也绝没有机会不留痕迹地进出王府的书房。
季玄、季青和西京十四少都是行伍出身,在军中一刀一枪厮杀出来的真功夫,如果非要找比他们高明十倍的习武之人,那就要将整个西魏掘地三尺去找了。
何况盗走玉扳指的人来去无痕,连一向最警醒的季青都未惊动。世上不可能有人有那样的遁身功夫,除非不是人,除非是鬼。
若是这世上有鬼,那一切都解释通了,不过也更加可怖了。
韦墨琴真的回来报仇了,还将王爷的魂勾走了一半?否则王爷怎么会变成这样一种失魂落魄的模样?
“王爷?”季青唤他,“咱们回去吧,这里不能再待了。”
“回去……”宇文昙发着愣,重复。
“是啊王爷,我们定的计划还未实施,时间紧迫。”季玄压着声音,催促道。
“计划……”
另一边,韦妈妈将韦棋画的脸遮在怀里,也神神道道地劝说:“殿下快回去吧,这艳鬼啊,一沾人气儿就会回返阳间,尤其是像她那种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宇文昙仿佛受到震动,“她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了。”
韦妈妈以为这回劝成了,以为王爷是怕鬼的,于是继续捻神捻鬼的吓唬他——
“是呀,韦墨琴那名罪妇,活着的时候罪行累累,于家门不孝,我们老爷已经不认她当女儿了,她死后休想受用韦家香火。她又于殿下不忠,临死前三日还淫奔无耻,厮混野汉,料她也没脸回王府索要香火供奉,何况她已不是王妃,不是咱们毓王府的人了!”
“不是……我的人……”宇文昙痴迷地盯着棺中女尸,眼中带着一点奇异的色泽,像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压抑神色,仿佛一头饿了很久的狼乍一看见食物。
季青皱眉,不对,王爷的眼神太不对了,这三圣殿里有点邪门,不能再多呆了。
他上前拾起棺盖,待要盖上,一寸一寸闭合,棺中女尸的脸一寸一寸埋没在黑暗之中。突然,有人从后面推了他一掌,力道非轻,他又没有防备,竟被这一掌推得连人带棺盖侧飞出去。
“咳,咳咳。”
季青唇边流出一道血线,显然是受了内伤。
打他的人是宇文昙,一双手上玄功真气未散,手背青筋毕露。
只见宇文昙眼神狂乱,怒火中烧,口中激烈地反驳着:“不是我的人?嗯?她敢!她敢躲着不出来见我,我就将她挫骨扬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她都是我的人,都只能受我家的香火!”
季青与季玄火速交换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大事不妙了!王爷他疯了!难道这殿中真的有鬼?
难道,王爷真的被艳鬼缠身了?
韦妈妈吓了一跳,连忙带着王妃躲远。季将军被打一掌都吃不消,如果王爷真的鬼上身发了狂,一掌招呼过来,她这把老骨头可吃不消。
季玄又劝了宇文昙几句,分析多做滞留的利弊,劝他离开法门寺回京,可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此刻的宇文昙根本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回来了,她回来了……”他的眼神散乱,脚步踉跄,走到棺椁边,冲着里面的女尸嘿然一笑,“琴儿,你惦记我,又回来看我了?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怎样才能唤醒你?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