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沉默片刻,脚步一错,竟然闪出一个空隙,可供一人进出。
韦棋画连忙要出去,不料才走了一步,眼前一个黑影冒出来,原来是季玄又把那一道空隙给堵了。
韦棋画暗火,发作不得,只有用目光表达怒意。
季玄面无表情地盯着头顶上的房梁看。
韦棋画留下一声冷哼,转身回到殿中。这里的氛围太难受了,尽管很艰难,但她忍住不举手把眼蒙起来。
季玄偏头,目视季青,用鼻音提醒他,“搭档,刚才你失职了,王爷的命令是‘任何人不得离开此殿’,没说王妃可以例外。”
季青默不作声。
这时,宇文昙终于将那一层薄薄的阻隔推开,“咣”地一声巨响,棺盖落在地上,棺中全貌尽收眼底。
宇文昙一瞬间定住了,望着里面,瞧得目不转睛。
韦棋画发出一声娇呼,却不敢看,一头埋进了韦妈妈的怀里,娇躯轻颤。
其他众人离得比较远,由于视线阻隔,看不到棺中如今是怎样一副光景,可大致也能猜得出来。
一个死了半个多月的人,一具被封在棺材里闷了许久的女尸,当时死的时候就已经够吓人了,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胆儿大的人用想的,胆儿小的人用抖的,只有宇文昙用看的,还看得双眼直勾勾的,一瞬不眨。
韦妈妈见此情形,不由想,瞧王爷那一副魔怔的样子,莫非真让棺中艳鬼给迷惑住了?
“王爷,王爷?”
季玄也觉不妥,上前轻唤一声,“您瞧过了,就盖上吧,属下让工匠来重新钉上……王爷?王爷!”
不管唤多少次,宇文昙都不回头,也不应答。
下一刻,却见他往棺中伸手,眼中呆呆痴痴,唇边似笑非笑——
“琴儿,琴儿,真的是你。”
季玄季青齐齐皱眉,王爷这是怎么了?棺中人当然是韦墨琴,还是王爷下令赐毒酒毒死的,他们监督工匠将棺木封死的。
韦棋画尽管害怕,也不禁往宇文昙的方向瞧了一眼。
琴儿?他竟然这样子叫韦墨琴?
这许多年来,好像从未听他这样唤过那个女人,以前他管她叫“王妃”,后来她不是王妃了,他就直接喊她的名字或者称“韦氏”。
什么时候,她变成了他的“琴儿”?
宇文昙目光发直,忽然两只手张开,都向棺中伸去,季玄季青对视一眼,觉得不妥,死人是有尸毒的,王爷怎能这样做。
两人上前阻止宇文昙试图搂抱棺中女尸,一左一右架着宇文昙的胳膊,往后拖去。
扯动之间,宇文昙袖口滑出一块黑布,就是之前居嬷嬷揭发董阡陌时拿出的那一块儿带着边绣的黑布。
黑布落在棺中女尸的身上,季玄季青二人打眼一瞧,不禁愣住了。
女尸所穿道袍也是黑色,衣袖处缺了一块。
两者的质料完全一样,缺口边缘相符。
居嬷嬷捡到的董阡陌落崖之后留下的“凶手”的证据,竟然是从棺中女尸身上撕下的一片衣袖!
换句话说,推董阡陌下崖的就是韦墨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