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之前李周渔放在她枕边的一袋干粮,那时熊掌早就吃完了,她推辞说:“李大人你自己留着吧,我整天一动不动的,很少觉得饿。”
李周渔却指着石洞一角的一个包袱,道:“那里还有一大包干粮,这一小包是分给你的。”
于是她接受了。
等到第四日,李周渔还不回来,她猜着,要么他没平安下崖,那就是他摔死,她饿死的局面了。要么他平安出去,这时候还不回来,那就是他忙他的“要事”去了,暂时顾不上她了。
那为了腹中的孩子,她要尽可能地多撑一些日子,直等到李周渔来接她。
于是吃完她那一袋干粮,她又去动李周渔那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一个又大又沉的包袱,难道他剩了这么多干粮没吃完?
打开,入目是稻草,树叶,还有沙土。
她错愕地抖净了包袱,这才明白,李周渔养伤那七日,把唯一的干粮和最好的两个熊掌都给她吃了,他吃的只是筋硬到无法下咽的熊肉。
没想到李周渔不止救了她的命,还在她不察觉的时候暗暗关照着她!
没想到他是这么有君子风度的一个人!
许多道貌岸然的上位者,遇到了类似的这种情况,都会以己身贵重为由,占下所有的食物,甚至杀掉其他人,独占生机。
李周渔不但没那么做,还反过来发扬了谦让的美德,把生机留给她这个孕妇。
在生死面前,能保有那种美德的人,这世上还能有几个?
发现这一点后,虽然可吃的东西只剩一些熊肉,她却打消了怀疑,安心等着李周渔来接她。
她相信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君子。
只要不饿死,就算稻草她也要吃,一定要出去这道悬崖,生下这个孩子!
又过了三日,李周渔依旧没来,宇文昙却突然到了,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
宇文昙咬紧牙关,才能克制住一把将她扼死的冲动。
他用愤恨的眼神瞪着她,瞪了很久,一句话不说,一指点了她穴道,将她带下悬崖去。
那里早有马车与车夫等着,宇文昙也不解开她的穴道,将她随手丢在车厢一侧的软座上,他则在另一侧闭目养神。
她心中一片悲愤,没想到又落入宇文昙这个魔王的手中了,他一定会像上次一样,关她十个月,等她生下孩子之后又抱给韦棋画!
马车每过一个驿站就换一次马匹和车夫,几天之内就到了茗品城,再有一两日就能抵京。
半途,他们只停车休息过一次。
正值晌午,宇文昙解开她的穴道,带她去酒楼用了一餐。
安静到极点的厢房内,对着满桌的色泽鲜亮的菜肴,她半点胃口都没有,心如死灰,沉寂的嗓音发问:“是谁告诉你我在悬崖中间的?”
“你说呢?”宇文昙胃口很好,优雅地用着饭菜,唇角的笑意,怎么瞧都带着点狰狞。
“是……李周渔?是他出卖了我?”她不能相信。
宇文昙颔首,扯唇道,“笨女人也有变聪明的时候?聪明一点也好,省得本王的下一个儿子生下来和他娘一样,脑子不灵光。”
小琴唇色一白,宇文昙竟然连她怀有身孕的事也知道?
不会错了,真的是李周渔出卖了她,不顾她再三苦求,将她的行踪告诉了宇文昙。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倒抽着冷气,历数李周渔对她施的恩情,“他不顾自己安危,从万丈悬崖间将我救下,帮我疗伤,把最好的食物让给我。我求他出去之后不要说出我的下落,他明明答应了一声‘好’,像他那种君子,不是应该一诺千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