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打个酒嗝,缓缓趴下去,鼻下有个鼾声。
酒小二松口气,对贺见晓说:“这位爷这坛酒归您了,话说回来,您的量可真大呀,都五坛了您还能坐得笔直!那位爷三坛就倒了!”
正打着酒鼾的时炯说了句梦话,“老子没倒,谁说老子坏话呢……”
酒小二背脊一僵。
贺见晓微笑道:“其实我也有些醉意了,下次再来喝吧。”
可他面上并不见一丝醉意,大步洒然地走过去,一把提起时炯,问小二,“小二哥知道这朋友住哪儿吗?我送他一程。”
酒小二心道多好的人,多热心!于是指给他,“我看见他是从对面客栈出来的!”
于是贺见晓提着醉成一滩泥的时炯,又去对面问店小二,问得了时炯住哪一间房,正要上楼时,对面街上忽然冲过来一道浅紫的娇小身影,远远就喊:“贺见晓!贺见晓,看见你太好了!”
来的人是傅晚,圆脸上的神色是惊喜莫名,还高举着一条手臂使劲儿摇着。
可贺见晓并不觉得惊喜,反而剑眉一蹙,低咒了一声,“冤家路窄,怎么这妮子也来了阳翟。”
傅晚呼喊时离得还远,等她跑着冲过来时,这边哪还有贺见晓的半点影子在,连时炯都被他带走了。
傅晚气得顿足,“死贺见晓,臭贺见晓!见着我就闪人,我就那么惹人讨厌吗!”
他乡遇故知,以为能指望上贺见晓呢,偏对方见了她就躲!
傅晚气红了眼睛,转身问店小二,见没见着那个“没心肝的人”去了哪儿。
贺见晓临走之前留了一锭银子给小二,因此小二握着袖口里的银子,毫无愧疚地撒谎说:“那位爷问了后门在哪里,从后门离开了。”
傅晚足下奔得飞快,追出后门去。
小二暗暗瞠目,如今的姑娘真彪悍,没出嫁呢就追在男方后面跑。
客栈二楼的某间房,贺见晓轻叩门扉,房中传出李周渔的声音,“门不曾锁,足下自己进来吧。”
贺见晓将时炯往走廊上随手一丢,就进门了。
李周渔敛去疲惫的神色,打量对方,不动声色地问:“足下找李某有事?”
贺见晓微笑道:“见令弟喝得太醉,送他回来。”
李周渔道:“多谢足下盛情美意。”
贺见晓道:“不谢,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李周渔问:“我该怎么谢你?”
贺见晓道:“在下想为床帐内的病人看病。”
李周渔微一颔首:“她的病已然药石无灵,足下虽然供职太医院,也救不了她了。”
贺见晓道:“在下刚从鹿城回来,沿途救活了不少人。”
顿了顿,李周渔问:“足下怎知道,床帐中的病人是染了鹿城的时疫?”
贺见晓道:“阳翟是个小地方,阁下把全城的大夫都蒙着眼请到这里,诊出是时疫却没人能对症下药,在下听闻之后也想自告奋勇试一试。”
李周渔道:“足下的医术,李某是信得过的,只是怕付不起诊金。”
贺见晓道:“在下的要价一向不贵。”
“还是请足下明言吧。”李周渔缓缓道,“你们北齐的物价跟我们西魏大不相同,只恐你我的认知上有什么偏差。”
“我想进枭卫营。”贺见晓一笑倾莲,缓缓问,“不知道李大人付得起这个报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