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阡陌解释道:“表哥你不知道,这可是祖母做的一笔糊涂账。原本跟王府世子议亲的是我,都快敲定的时候,三姐却不乐意了。这也难怪,她都快十七了还没嫁人,心情当然不好了,于是她就冒了我的名,入王府选世子妃去了。因此有三姐在场,我都不敢自称董阡陌,也不敢说自己是父亲的女儿。”
“是‘不敢’自称董阡陌,”宇文昙的目光像一把利刃,慢慢割过董阡陌的脸,“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阡陌,用你的血与手指启动不了机关?”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表哥开玩笑,太意外了,”董阡陌露出一个柔软而无害的笑容,“不过现在谁还有心情笑呢,咱们还是快找出去的办法吧。”
宇文昙心中的怀疑不消,问:“依你说,怎样才能出去?”
董阡陌道:“我看宇文小姐她们是用敲打石壁的方法敲出了机关,要不咱们也试一试吧。”
“好。”
宇文昙口里答应着,却反手扣住董阡陌的手腕,把她推到其中一堵墙前,“你来敲。”
董阡陌揉了揉被宇文昙抓红的手腕,十分惊讶地问:“你这是干什么呀,表哥?你拿我当成犯人了?我做错什么了?”
“你做的最错的事,就是你的董阡陌……装得太不像了。”
宇文昙猛地一抓,扣着她的下巴,冷声斥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换掉真的董阡陌?”
他的手指绕着她的脸侧,在发际的周围迅速找了一圈,没有人皮。面具的接缝。他仍不放弃,又抽去发间的玉簪,不轻不重的力道揪扯她的长发。
“疼疼疼!”董阡陌抗议,“表哥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宇文昙眼中闪过疑惑之色,仍不死心,因为他心里认定了这个董阡陌是有易容高手混入太师府,来盗取机密的。
地上有一桶水,他拉过董阡陌,不由分说地将她的头按入水中,每次小半盏茶,连着三四次。最后提着董阡陌柔丝如漆的长发,将她拖出来,她早已被水冲闭气了。
宇文昙再次检查她的面容,还是没找到易过容的痕迹。翻来覆去,怎么看都是董太师的四女儿,董阡陌。
“咳、咳。”董阡陌咳着水醒过来,恼怒地叱问,“你想干嘛!你的头让驴踢了?”
宇文昙危险眯眼,更加确定,她不是四表妹。十个四表妹也不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是真是假,看来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证明了。”
宇文昙取下腰间的腰带扣,以锋利的一端划伤董阡陌的手腕内侧,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落在了石壁之上。
哗啦一声,石壁上绿光一闪,现出一个铜钱大小的圆孔。如之前三表妹董仙佩哭诉出的事由完全一样,宇文昙捉住董阡陌的一根手指,径直往那圆孔里送去——
“表哥,你可不要后悔。”
董阡陌凉凉一句,让宇文昙的胸口莫名一紧。
他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研判的目光放在董阡陌的面上。她的眼神放肆大胆,非但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充满了挑衅,仿佛在说,“我赌你不敢这么做。”
她冰冷地直视着他,熟悉而陌生,仿佛一个久未逢面的宿敌,带着一抹雪亮的恨意,令他心头倏然一惊。
宇文昙摇头,不,这绝对不是四表妹的眼神。
四表妹为人软弱,她看别人的眼神,要么胆怯如白兔,害怕受到别人的欺侮;要么就是求助的眼神,等着别人来保护。过去四表妹看他,总是仰视的角度,闪闪晶亮的期盼,掩藏不住的依赖与爱慕。
心下断定,董阡陌不是董阡陌,宇文昙再无犹豫,分毫不松,扣着董阡陌染血的手腕,将她的一根手指顶入石壁小孔。
只停顿了一呼一吸的瞬间,董阡陌就面色惨白,发出了凄厉的惨呼声——
“不要!放过我!啊!”
“不要?”宇文昙冷声道,“想让我放过你,就从实招认,你究竟是什么人?”
“啊!放开我!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