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得好!”时炯称赞。
“很多事牵扯到大逆的罪名,我连父亲都不能说,只有辛苦隐瞒着……”
这时,董阡陌慢慢垂下头,面上露出一点不同寻常的神色,似有点儿羞赧,又似正在积攒勇气,好把女儿家最无法说出口的事说出来。
只听她说,“在闺中这几年,阡陌听闻了很多关于李大人的英雄事迹,心中很是钦佩。后来在父亲的书房里,第一次见到李大人本人,我就……我就更加确定,您是一位朝中难得一见的谦谦君子……值得女子家托付终身的夫君人选。”
“……”李周渔沉默地凝视董阡陌的侧颜。
一旁的时炯听完了董阡陌这番告白,当是时,只有瞠目结舌的份儿。
看到董阡陌小巧玲珑的耳垂越来越红,娇红如两片花瓣,时炯好像突然遭雷劈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呆若木鸡的时炯刚一恢复,再回头去看李周渔眼中的异样光芒,似乎满是兴味,似乎开始考虑此事的可能与否。
难道说老大,他他他对董阡陌的表白动心了?
时炯又觉得好像有一整个野猪群从他的头顶上踏过去,咣叽、咣叽、咣叽……
这些年,仰慕他家老大的人品才具的女子,不是没有,但是敢于当面表白的大家闺秀,董阡陌绝绝对对是头一个。
良家出身的女子,对上他家老大那令人发寒的笑容,不痛哭失声就算胆儿顶天大了。
前两年里,李周渔经办的几桩贪污大案,一些官员狗急跳墙了,有人就把亲生女儿往李周渔这里送,许以财帛美色。可那也是事到临头,不得已的做法。
自然法则中,真的会有小白鸽爱上以她为食的狠辣鹰隼吗?
时炯不知道!
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老大会不会将这一只送上门的温柔小白鸽剥去羽毛,整只吞入腹中!
下一刻,时炯的两只眼珠子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只见李周渔突然抬手,伸到了董阡陌的胸前……
时炯一张草泥马的脸,在心内大声咆哮着:不不不要这么急色啊老大!小白鸽不不不是这样的吃法!你得先带她去渔樵山闲闲垂钓,看看日落,才能褪第一层羽毛!
还好,李周渔的“急色”适可而止了,只是捉住了董阡陌散落胸前的一缕长发,理顺之后,放到她单薄的肩后。
董阡陌没有躲开,只是脸儿更加红了。
时炯还不及松口气,就听李周渔忽地开口,低声问道:“方才那般对待你,你不恼我吗?”他的声音好像……很温柔?
董阡陌低头,轻轻道:“阡陌知道李大人的立场,绝不敢令你为难。”
“四小姐你,真的愿意?李某只怕委屈了你。”李周渔的声音转低,好像就说给董阡陌一个人听,完全把时炯当成了一片可有可无的空气。
“李大人神采英拔,阡陌求之不得。”连董阡陌都把时炯当成空气了,时炯真的很受伤。
“既如此,能否……”李周渔的这声问话,着实惹人遐想,如一道闪电击中了时炯刚被野猪群重重践踏过的内心。
“……我,我害怕。”董阡陌小小声地说。
“别怕,李某自有分寸,不会伤到你。”李周渔笑意温和。
“那……”董阡陌局促地垂头,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请大人垂怜。”
她的眼瞳漆黑,与眼瞳一般黑的,是那满肩浸染着茉莉清香的乌发。她的容色娇艳,有如初春绽放的浅淡桃花,不等触碰就已零碎满地了。
尽管李周渔本是无情之人,见了这样一位含羞带怯、心怀“仰慕之思”的佳人,他也不能不动心了。
“阡陌。”李周渔唤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