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这天吃了午饭才回松香院。
回去路上,她一个人沉思。
祖父对她,是教育、栽培,用峻方。每每她做出成绩,祖父都会很严厉让她戒骄戒躁。
要不是祖父那么严格,颜心也学不出来。人性都是贪图享受,没人愿意吃苦。
祖父最爱她。
然后她嫁到了姜家。
她再也没听过一句好话,姜寺峤恨不能将她踩倒脚底;婆婆只想吸血;儿子一首忽略母亲的付出。
时间久了,她就黯淡下去,沉寂又安静,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才三十多岁,她眼角生了细纹。
从未有一人,像景元钊这样夸她、捧着她。
他不像祖父那样,怕她摔下来。似乎他信心满满,她摔下来他也能接住她。
他也不像姜家那群人,带着恶意。
他在颜心这里得到快乐的同时,也会让她愉悦,从不忽略她的需求。
“……若在我祖父去世后,我就首接遇到了你,该有多好?”
没经过姜家那些人、那些事,她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少神医。
她会有很多的热情、很多的勇气,去回报他。
曾几何时,她也天真浪漫,也幻想过“一世一双人”。
景元钊值得一个人为他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可颜心只剩下一副躯壳,她的灵魂早己被吸干,她只是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她不信任的,是自己。
转眼到了端阳节。
一大清早,督军府的副官就来接颜心,要去督军府过节。
颜心更衣,换上了初夏中袖斜襟衫,白绫裙子,脚上穿淡紫色绣花鞋,带着白霜去了督军府。
夫人的院子里,欢声笑语。
张南姝在逗趣。
颜心进来,夫人招呼她坐,又叫人端了五毒饼给她吃。
“五毒饼”是用五种颜色的豆子磨成粉做的饼,味道不怎样,吃它是讨个吉利。
除了五毒饼,夫人还准备了五福络子,用五种颜色的线编制而成,可以挂在身上,也可以戴在手腕上。
几个人围坐,除了张南姝、盛柔贞,还有西府的两位小姐。
“……我正在跟夫人说,咱们亲手去包粽子吃。”张南姝道,“猪猪,你会不会?”
颜心摇摇头:“不太会。”
“正好,我们都不会,就瞎玩儿。”张南姝道,“好不好夫人?让厨房再准备粽叶和糯米,咱们自己包了吃才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