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策认出此女正是昨天遇见之女子。此女是不是昨天相遇的女子其实无关紧要,更紧要的是他与林荣特使见面之后,知道此女到底是何人。
此女正是侯云策还是三皇子时的未婚妻——赵川之女赵英,也正是林荣妻子的亲妹妹。赵家背叛了侯家,仍然成为国之重将和皇亲国戚。
侯云策打量着这个曾经的未婚妻,想起自己经历的这一切,不禁百感交集。
而赵英却未认出侯云策,昨日只是匆匆一面,侯云策当时是武将打扮,此时换成便装,相貌大一不样。她靠在一边,微微侧身,给侯云策让路,极有教养。
正在此时,侯云策听到后面一声斥骂,“侯云策,你真是卑鄙小人。”回头一看,赵文从后面急速跟了过来。
侯云策忍耐赵文多时,在前未婚妻的面前本来就有一股无名暗火,再被赵文纠缠,火气临近爆发。
那女子听到赵文喝斥,才知来人正是昨日见到之人,脸色一沉,目露寒光。
侯云策迅速收回小女儿般伤感情绪,变成阵前猛将。他观察周边形势,寻找击打赵文的战场。走廊不宽,若是徒手搏打,没有太大回旋余地,正适合自己发挥近身角骶之力。
赵文见侯云策逼近,冷笑一声,伸手去抓侯云策衣领。侯云策等的就是赵文哪此出手。迅速前靠,使出一招“抱虎手”,正是角骶术中极为精巧的招数。
侯云策突然出手没有半分征兆,令赵文猝不及防,身体一歪,“砰”的一声,被摔进了水池。
池水不深,赵文很快站起来,全身泥水混在一起,极为狼狈。当赵文恼羞成怒正爬在堤坎上时,一柄短刀架在脖子上。短刀十分锋利,划破赵文脖子的皮肤。赵文被侯云策的凶光吓住,不敢轻举妄动,随即鼻梁中了一拳,鲜血飞迸。
赵英身边女子取出女式短剑,护在主人身边。
侯云策对着又被打倒在泥水中赵文“哈、哈”一阵长笑,对前未婚妻赵英挥挥手,留给其一个背影,转身离开。
今天再次见面,侯云策发现赵英并没有认出自己,十年时间改变了自己的相貌,脸上的伤痕彻底将三皇子改变成了侯云策。
而那女子赵英目如寒芒,一直紧盯侯云策。她是武将之女,见惯了刀兵,没有害怕,只是觉得愤怒。她压根没有想到眼前之人就是曾经的大侯王朝三皇子,还想着如何惩戒此人。
能在郭府后院出没之人料来也不是泛泛之辈,赵英没有鲁莽行事,回到后院,便与郭炯夫人谈起这个野蛮人侯云策。当得知此人是侯之恩族侄,有斩杀刘存孝之功,赵英不再多说,只是赞其勇武。
侯云策刚回家,小校满脸慌乱地过来,禀报道:“城外发现了契丹骑兵。”
“契丹人来了”、“契丹人来了”,恐怖象洪水一样迅速把沧州城掩没。从北面逃来的难民携儿带女,失神落魄地坐在沧州城内的街道边。人太多,官府粥棚无济于事。按李晖令,不能再增加粥棚,粮食得留给军队,以及最后救急所用。
坏消息接踵而来,恶虎关被偷袭,失守,三千守军逃回不足一千,黑云压城城欲摧,沧州城内战争气氛越来越浓。
众将争论不休,一派认为沧州全军退到城内固守待援,一派主张主动出城寻找战机。
行军司马是守城派,其理由很充分:“沧州军现有都指挥使赵文的长胜军一千五百人,恶虎关败回的守军约一千人,都指挥使侯云策的黑雕军一千二百人,另有团结兵三千人,节度使府上亲卫五百人,沧州城内可战之兵总共七千二百人。探报得来消息,契丹兵马在三万人以上,实力悬殊,胡人长于野战,实不宜出城决战,回兵守城是上策。”
长胜军都指挥使赵文道:“我久居沧州,最多半月必然会下雪,契丹兵必退。”
侯云策不愿意黑雕军困守沧州城,主动请缨,道:“我可率黑雕军出城阻击契丹人,挫其锐气,探其虚实。让契丹人从容围攻各堡,等坞堡尽破,明天春天就难了。”
诸将中,守城派占绝大多数,只有极少数愿意出城。
李晖沉吟片刻,道:“长胜军和其他诸军还是守城罢。黑雕军出城与契丹人接仗,策应沧州城。黑雕军马匹多,灵活机动,遇险可及时回撤。”
侯云策站起,抱拳道:“接令。”
接到出城令以后,侯云策就将前未婚妻赵英忘在脑后。这是他接掌黑雕军以来的第一战,若是这一战打不好,求生都困难,更别说复国。至于赵英,目前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他将富巩召到身边,给了他一个特别任务,等到大战平息以后,继续派商队前往北地,寻找一个叫做贺术海东的粟末人。
春兰和秋菊知道郎君要出征,便准备到开元寺云烧香,保佑郎君平安。
黑雕军军营,侯云策、石虎和陈亮等人围在地图前研究战术。
侯云策接管黑雕军以来,每天都派狮营军士从不同方向出发,在方圆百里的地域侦察,记下水域、山脉、森林、村庄和道路,回来后,直接到侯云策处把探得的情况详细报告。侯云策根据这些报告,对照沧州现有的简陋地图,画出更详细的地图。
图册出来以后,侯云策再让沧州本地军士一一核对,提出细节,经过前后修改,完成了较为翔实准确的黑雕军地图。因为时间关系,图册只是完成了沧州城周边地区,更远区域则无法涉足。
黑雕军侦骑四处,探得有一支契丹骑兵出现在西北方向约八里地,大约在五百人左右,应是契丹黑子军前锋。
这支前锋队太靠前,距离契丹大队已经有大半天马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