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璃走了。
骤然得知简未菱曾为路简明求情,她情绪崩溃难言,看着谭郁川漆黑迫人的眼睛,她难堪的发现,对于陶绮言,她已经信任了谭郁川。
简璃离开的脊背挺直,只有步伐飞快,泄露着慌乱。
简家的保镖退到了医院以外悄然待守,而病房外面换上了谭郁川的人。
他换上无菌服,坐在陶绮言的病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苍白的小脸,荒寂如孤岛的一尊雕像。
医生在凌晨检查了她的术后情况,摘下了她的氧气面罩。
谭郁川用温毛巾轻轻擦拭她的面部和颈部,看着她无意醒来的脸,安静的把头靠在了她的枕头上。
他听到了她的呼吸声。像藤蔓、像水源,像荒岛上最后一丝生机。
凌晨四点,天色灰蒙蒙时,谭郁川看到了她的眼睫颤动,直到完全睁开。
“言言。”
声音嘶哑疲倦,陶绮言动也不动,瞳仁空洞。
谭郁川喉头堵住,被赶来的医生挤退半步,他看着那道身影,看着她被医生摆弄,像毫无生机的破败布偶,心脏不断下沉。
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谭郁川做出一个轻松的表情,走到陶绮言视线里。
他坐下来,轻声唤她:“言言,你醒了。”
陶绮言眼珠动了动,转到他脸上,又移到下巴,看到他疲惫带笑的眼睛和下巴上的青茬。
她张了张口,意识到自己说不出话,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他陪了她一天,遵医嘱给她拍背、点水,无微不至。陶绮言在这期间视线一直静静追随着他,他就笑着亲亲她的脸。
第三天晚上,谭郁川依旧坐在她床边,把头放在她的枕头上,牵着她的手轻轻和她说话,说自己找了她好久,说他才分开多久就开始想她,说让她下次别这么吓他了,轻声絮絮,最后就着这个扭曲的姿势慢慢睡过去。
早上熹微的时候,他感到额头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贴着流下来。
“谭……郁川。”
她的声音沙哑,轻颤。
他慢慢坐起来,看着她泪水从眼角流出来,像小溪,蜿蜒着隐入漆黑的鬓发。
“她是试验品,对吗?”
她紧盯他的眼睛,从他颤抖的瞳孔中得到了答案。
“我来替你说,你骗我,是为我好,怕我受伤,想保护我……”她哑着嗓说得轻又缓,谭郁川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散尽。
她在这几天不能说话的时候,想了很多,现在话说多了胸骨很疼,她还在说。
“为什么我……最开始和你提到……工作室放权,你那么防备,因为我动了你的利益……”
“跟踪的……人后来没消息,因为我……是你钓到智投的鱼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