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令男人的眸里生出一丝希冀般的暗芒。
她讨厌的仅仅是他用权势逼她压她、用心思算计她,而不是讨厌他这个人。
“我也不想这样。”男人低声道,声音哑得好像受了重伤,“可如果不这样,也许我一个月都没机会和你说上一句话。悠悠,我受不了。”
段子矜挽唇浅笑,“看不出来江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痴情了,果然得不到的和已经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一直都是。”他的话音与其说是撞在她耳膜上,不如说是撞在她心里,“你知道,我对你一直都是。”
段子矜很无奈地阖住了眸,语气里融入了恳求,“爱情是两厢情愿才可以成立的事情。江临,十年了,你不累我也累了。十年前是我自己看错了人,做错了选择,所以这十年的苦果我自己来尝。我不求你补偿我什么,你也没必要觉得亏欠我什么……我只求你一件事,放过我。”
放过。
这两个字让男人邃黑的瞳孔猛然缩紧了。
他甚至听到了心脏重重地落地的声音。
原来她对他已经到了认为他的深情是折磨的地步。
原来她厌恶的,是他这个人。
江临的手蓦地扣住了车门把手,许久后,缓缓松开。
然后他慢慢走上前,一步一步,鞋底踏在路面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直到眼前的灯光被男人巨大的身影挡住,段子矜才意识到自己被他圈入了怀里。
动作那么狠,力道那么大,要把她深深嵌进他身体里一样。
她茫然开始挣扎,“江临!你放开!”
男人却收紧了胳膊,让她动弹不得,然后在一片黑暗中他的脸压了下来,好像这样就能把她刚才说出来的绝情的话统统压回去。
这个吻毫无美感可言,激烈得像打仗,你死我活的架势,让她万分不舒服。
就在段子矜恼怒得打算用牙去咬他、拼个鱼死网破时,他却松开了她。
夜色明明很暗,她却清楚看到了他同样深沉如泽的眼里,那浓稠的痛苦和绝望。
这很奇怪,被一个吻带出来的不是情慾,而是痛苦和绝望。
他的眼神让段子矜蓦地愣住,好像被人当头一棒打下来,脑海里一片空白。
男人用手摸着她的唇,目光从她的脸,慢慢看到她全身,记住了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样子。
然后他闭上眼,松开手,徐徐长长地笑,“我放过你。”
段子矜还是没能回过神,就这么怔愣地望着他。
男人道:“孟清平两天没来见你,不是因为我动了他的保镖惹他老婆记恨,而是因为他家老太太听说洛杉矶来人找他,当天气得病发住院,逼他跟你们彻底断绝来往不再联系。姓孟的平时最孝敬他家老太太,这会儿老太太身子又不太爽利,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是打算下周拍卖会上把老太太一直喜欢的手串拍回去,再跟她提这件事会容易些。”
段子矜闻言一震,目光存疑。
男人薄唇扬起弧度,“不信我?”
她就认定了是他在背后耍手段让孟清平不来见她,逼着她不得不陪他出席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