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白见她这般,纵是不回头,亦知莫棋仙来了。她一边起身,一边唤道:“师姐。”
莫棋仙进了门,手中端着给要给古婧灵换的新药和纱布,见了安月白,不由一挑眉。
“现下记起那蛮族圣女了。”莫棋仙冷哼一声,将药和纱布放在桌上,又咬牙低语道:“与师父畅聊至天明时,竟不记得。”
噗。原是在此处不爽呐。安月白只觉好笑。这人间总是诸多浮云蔽目,倒让人看不清泰山真容了。
师父心里,师姐自是比她更重要。任她安月白在安府步步惊心,任她即将被送去高澜之处;又眼见她险些丧命于安风之剑,师父都能忍下不出手,只为给师姐寻药续命。
安月白跃至莫棋仙面前,抬头笑道:“聊得太入神,师妹忘了灵姐姐,可师父不也没想起师姐嘛。”
师父,您自个儿说的,愧对于我。那便莫怪白儿,在您的情路上洒些石子瓦砾咯。
莫棋仙闻言,真有些气,却又心下发急,面上竟生出了几分绯红。不待她出手时,安月白却早窜出了门,阖上门在外无辜道:“月白就走了,师姐别气嘛。”
话音刚落,就见几道飞刃穿门而出。安月白轻灵避开,强忍笑意,只听得门内古婧灵已然不客气地笑了出声:
“冰块脸你还是这般好看些,像个活人,哈哈哈。”
安月白转身离开,又听得门内传来古婧灵的痛呼:“嘶,莫棋仙你这狠心巫妖儿,我是伤员,下手轻些!”
午间阳光正好,安月白行于廊间,依稀可闻古婧灵的怨声。她不由笑着摇头,觉出些尘埃落定后的清欢之乐。
若是不说,谁能猜出,门内一人是翟青之徒,传闻中的巫族仙姬;另一人是蛮族圣女,如今正朝古将军之妻?
安月白正欲下梯时,却见了小棠拿了她的披风,正来此处寻她。
小棠正登台阶,一抬头见着安月白,便略带担心道:“姑娘,您怎的未告一人,便独个儿来寻夫人了。”
“嗯,昨夜姐姐们累了,便想着让姐姐们再歇歇,月白一人来看看灵姐姐就是了。”安月白道,下了最后一阶台阶,立于小棠对面。
“傻姑娘。”小棠叹道,伸手为安月白披上披风,“如今身处韩邰,非我正朝。任姑娘再能干,又怎能一人行动,倒尽让我们担心了。”
安月白不语,却听得莞尔,默默望着小棠。黎棠二人伴她这般年月,如今倒更像是她的两位姐姐,亦像家人。
小棠见安月白不言,亦叹了口气。姑娘总是如此,大事可靠,却总是不拿自个儿安危放在心上。说她时,她又笑着在听,让人毫无办法。
“罢了,姑娘,我们先一道回去罢。”小棠无奈道。安月白听她此言,亦乖巧应了,便同小棠一同向回走。
行至半路,却见小黎来迎二人。
“小黎姐。”安月白唤了声,却见小黎面色有些凝重,心下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小黎上前,直视着安月白的双眸,道:“姑娘回来了。老爷命姑娘速去更衣梳洗呢。”
安月白心下一颤,听小黎字字清晰道:“古将军已然入韩,老爷说……”
“今日便送姑娘与兄长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