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柳儿听罢,小心问道:“奴婢身上的传意蛊,可以转存于老爷之身么?”
安月白步子一停,继而传意道:“不必了……他方才醒来,我不好再让他扯心。”
谈及温荆,又不由想起那日雪地,他周身浸血。安月白重新传意:
“让他放心,待我修成,便去寻他,与他同归正朝。”
“诶,好的姑娘!”柳儿应下,安月白便结束了此回传意。
方结束传意,一推门却见良霭和另外一女子在房中等着。
良霭本是双脚随意晃着的,见她推门而入,忙下了地来,对她道:
“安月白,门主已然通知我,你新入了青虹,命我教授你轻功,云觞教你柔骨术。”
安月白点头,起身合了门,便向着二女一礼,正式进入修习。
鬼渊旁。温荆听罢了柳儿之话,点了点头,又开口道:
“今后无事,便不必与姑娘传意,扰了她练习。”
关于安月白入青虹之事,翟徽颇有几分愧疚,向温荆道:
“掌印,因小弟之事,致使掌印大人受伤,月白姑娘被迫入青虹,是翟某深愧。”
翟徽是传统男子,总觉青虹虽得正朝尊重,但毕竟属于江湖组织。他面色凝重道:
“待小弟一出渊,我便让他寻法将月白姑娘带出,使月白姑娘远离江湖争斗。”
翟徽走南闯北,自然观察入微。那安月白虽与温荆以义父义女身份相称,却是同居一室而眠,自然是温荆心上之人。
况温荆愿为她几次受伤,以命犯险,足见此女于温荆之重要。
“不。”温荆摇头,“杂家并非头回与青虹交手,他们与寻常江湖组织不同。”
温荆望向天空:“这青虹门规森严,天下互通。不管出于何种缘由,她如今已然入了青虹,便必定是不能再冒险逃出了。”
“这……”翟徽哑然,又听温荆道:
“翟公子之弟如此武功,尚要提防青虹报复,躲避青虹追杀,又岂能再让她擅离。”
温荆沉着道:“为着她自个儿,如今之计,唯有勤加修炼,方全己身。”
翟徽攥拳,继而又无力松开手,“掌印与月白姑娘大恩,翟某衔环结草,无以为报。”
温荆一舒气,拉起翟徽,“公子言过。”
“那青虹得以发展至如今,圣上是再清晰不过的。”温荆道,“想来吾皇容它存世,是己为明,它为暗,互为替补。”
翟徽闻言,心下一震,重看温荆。今日之前,他心中虽知温荆之名,却未曾如此刻般了然其智。
如今听他此言,竟是对天下事洞若观火,谋慎先知,好个正朝掌印温内相。
“……掌印说的是。”翟徽道,温荆重为他沏茶,一面道:“若公子真心谢她,便莫要再提她真名罢。”
温荆抬盏,从茶中望见己身倒影,方清晰道:“自此以后,唯有青蓝,再无月白。”
“是。翟某必当谨从掌印之话!”翟徽道,见温荆仍波澜不惊,方不由心下钦佩他。
温荆虽算不得男子,世上却有几个男子,能于先前那般险境中不屈不挠,只为护住心上之人?
可他情深至此,犹能为月白姑娘打算至此,如此镇静缜密,竟让他不由得心下生敬。
世人表面或怕或敬,均要待宫中公公们客气妥当,可内心谁不曾辱过他们,轻过他们?当他们是深宫白骨地中爬出的厉鬼,非男非女的阉竖。
原先时,于温荆,翟徽亦觉着他不过是会审时度势些,押准了当今圣上孟擎啸这支注,方有后日一朝显赫。
可如今,翟徽变了想法。
以温荆此等谋略,若他是全和男子,再出身世家,定能一日位至丞相,助圣治世,又岂止得众人口中尊称一声“内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