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阿慎祖母!”库桑兴高采烈拉开门,一面高声唤道,一面扑入那老妪怀中。
那老妪已然年迈失明,却是听觉甚敏,摸上库桑的头,笑道:“怎么了?这么高兴。”
“祖母,收桃花的人来啦。”库桑道,却听他的阿慎祖母摇头道:“不对,不对。”
“他们啊,可不是来收花的。”阿慎祖母看向门扉,和若春风道:“他们是自东方而来的远客。”
温荆与安月白未到门扉,便听着了那老妪的推断,俱是心下一奇。
按理说,温荆久居宫中,行动自然轻若无声;安月白久练舞艺,又新习了轻功,更是行走无息。
至于身后跟着的,暗卫军各个武功高绝,悄无声息;青虹门有无痕良霭、无骨云觞;蛮族精锐亦步轻身活,竟无法料得那老妪如何听得诸人到来,又从何处知晓他们自东方而来?
“去罢,去给他们开门,我桃渊村许久未迎远客。”阿慎祖母说罢,伸手扶了拐杖起身。她这一起身,才可见得地上几颗石子铜钱排布,应是极简占卜之法。
库桑应和了一声,忙去为温荆一行开门。
温荆与安月白相视一眼,迈步入内。院中长着棵甚大的桃树,正开得灼灼艳丽,迎风展姿,那位阿慎祖母便从树旁走来。
“晚辈入村,现向老人家问安。”温荆行礼,他身畔安月白亦行礼柔道:“见过阿慎祖母。”
二人如此,身后众人亦无声行礼。
阿慎祖母上前几步,双手各扶起温荆安月白,道:“孩子,到了我桃渊村,便是我村之客了,不必多礼。”
“祖母洞晓万物,知晚辈自东而来,实为可敬。”温荆微微抿唇,等待那阿慎祖母作答,却不料她拍着安月白之手,一面慈爱一笑:
“小姑娘鲜肤如玉,如何是这西戎高原之花呐?公子,此花需得开在沃土之朝,再得人静心养护,可对么?”
安月白面上稍粉,任由那阿慎祖母握着手。祖母之手苍老温热,让她竟有些不自觉的亲近之感。
温荆定定望着阿慎祖母,愈发恭敬答道:“前辈慈爱睿智,晚辈佩服。”
“哈哈哈……”阿慎祖母乐道,扭头对库桑叮嘱道:“库桑,还不快去通知你父亲,再叫你母亲联络备席,款待来客!”
“好!库桑这就去!”库桑高兴极了,忙飞奔出了院。
那位阿慎祖母让众人暂时进屋歇着,温荆便允了诸人进内。待到进了屋,望见地上那卜筮之物,温荆不由多看了那阿慎祖母几眼。
他心想,此人身居宝地,又精通占卜之术,难怪无以蒙蔽,万物了然。
这阿慎祖母明明算得了诸人来自正朝,不知她是否也已知晓诸人来此目的。温荆愈发审慎,心道寻宝当徐徐图之,须得先行融入此村。
安月白见温荆思虑,默默站于其身畔,却又望了几眼阿慎祖母。
她心中想,祖母这般洞明,若真猜到了他们来意,定然会来阻拦他们探宝。
安月白回望温荆,那人深受皇命,她自然要尽力助他,除去任何障碍。
先前时,不论是对阵灵活多变的蛮族战士,还是迎上邪恶可怖的韩邰巫族,她都能无惧无畏,冷静动手。
可这桃渊村,却是有些不同——想起方才祖母的和蔼、库桑的纯真,安月白又心下不忍起来。
正此时,众人俱被库桑开门声打断思绪,听那少年道:“祖母,姐姐,公子,大家——已经摆好桌啦,我们快些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