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轻颤,空中零星落下几点雨滴。雨滴落入枝头,树下殷殷鲜草略有所润。
乌云蔽月,长风枝头摇曳,雨渐大了。
泉水叮咚,风急吹得水流愈急,地面渐渐泥泞。
忽的一道电闪,“轰隆——”一声,这场期待已久的春雨终于落下。
狂风卷席劲草,雨滴砸向桃花,万物几欲融化——
春雨携风润泽天地,荡尽尘嚣。
雨已下罢。
那无力蔷薇倚上浴桶边缘,任由温荆捞出换了衣,又被那人裹上厚厚的毯。
现下,安月白背对着浴桶,听着桶内那人清洗哗哗水声,心思软成一滩春水。
那人总是顾惜她的。纵然情动,却总不愿彻底将她摘下枝头。
原先时,她总不解他为何这般能忍,可雪地一别后,却也稍懂得了些。
温荆穿好衣,二人一推开门,便见着暗卫军首领正朝此地而来,是为二人送伞,担心忽又下雨,让二人着凉。
三人回了竹楼,温荆与安月白上了三层。
温荆心中无奈。少女向来出言不忌,勾他媚他。
应是方才得了甜头,如今进了房内倒是乖巧了不少,不再惹他了。
安月白坐于床畔那小凳上,刚梳了几下头,却见温荆蹙眉:
“手太重,发再好也让你梳断了。”
她一笑,却听温荆于耳畔道:“我来。”
说话间,温荆已然接过了木梳,“姑娘到底是姑娘,离了柳儿,换了杂家来伺候。”
安月白轻笑出声,玩味般回首望他:“柳儿哪有您来的舒服。”
她一语双关,温荆如何不解?只弹了她额,又为她继续梳发,一时无言。
她年纪尚轻,本就未经人事,自然沾点甜头便觉是好,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安月白本未打算温荆再说甚,只一心享受那人的服务,却忽听他于身后道:
“待到你嫁了人,尝到的自会比今夜好上许多。”
安月白身子一僵,继而转过身,下颚抵在温荆膝上。
她转得稍快,发又太长,温荆手中仍留着一缕她的青丝。
“义父愿娶月白么?”安月白笑问,“若你愿娶,我们便做一世真夫妻。”
她抬眼望温荆,却见他瞳孔一缩,继而放下了她那缕发:“又说痴话。”
见温荆拿了巾子为擦发,安月白却也不逼之过急,且任他逃避;却不知温荆望向她之眼神深邃若海,又宕起心痛。
前朝也好,今朝亦罢。宫中有小太监与女子结为对食;宫外亦有大权宦养女子于私宅。
可那前者,是深宫一世,为排遣寂寞不得已而为。
至于后者,更是这世道女子艰难,不过为饮食居所无忧而屈身于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