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以蓝烟替嫁时,安月白曾想过就这般瞒此一世。可心底,亦作好了如今日这般的准备。
如今,兄长古烈渊终知其身份,安月白反觉释然,心如止水。
“……好。”安月白应下。古烈渊将手持长枪交付于身边小兵,转身时眸光掠过安月白腰际,攥拳迈步,带安月白去往旁处。
安月白紧随其后,望向古烈渊深攥的拳,余光见得她兄长行过之处不时滴落几滴鲜血——
因方才战斗,早分不清其来自敌人之身还是自身创口。
翟徽见此情形,知古烈渊猜到安月白真身,微张唇瓣,终未发一言。
古烈渊行过翟青时,被翟青拍了拍肩头,听得他道:“烈渊,说罢了早些归来……”
翟青见古烈渊步伐稍顿,又正色道:“她为吾徒,特来助你,不准你为难她分毫。”
安月白闻听翟青之言,向翟青莫棋仙摇头,示意不必担心。
古烈渊听罢却正相反。
听那翟青所言,再观翟徽神色,当是翟家两兄弟皆知小妹身份。
他们早知她并未嫁入王府,反倒去寻了温荆,却独蒙他这亲兄在鼓中。
古烈渊咬上了牙,怒意更甚,青筋暴起,爆出一句:“青蓝,走了。”
安月白跟上了去。
翟徽上前几步,与翟青站于一处,二人却同时被拍了脑后,听得一声:“还看甚么!看你们做的好事!”
未待他们回头,只听得翟老太公道:
“竖子,逆子——时至今日,还不速与老朽讲明,再一道去向将军请罪!”
翟徽翟青相视一眼,知虽无人告于老父,却已被老父猜着因果。
翟济明知翟青收莫棋仙为徒,却不知次子收的第二徒究竟是谁,只知翟青多年寻找古家世交的将府遗珠。
曾听闻,收蛮族、破韩邰时,那温荆的义女月白医术超凡。后来,又听说,次子送了古家丫头回府,收其婢女青蓝为徒。
可若真如此,那青蓝不过学医一年,为何在授其医术时毫无阻碍,当真那般天资卓然?
自那时起,翟济明便已暗暗留心。
温荆待青蓝再好,毕竟是其房中侍女,又为何在此次战事中一定要其随军行医?
分明是因着烈渊为将。可青蓝入府不过几月,又为何要为古将军至此?
再者说,温荆又为何留书叮嘱,要那青蓝千万随翟家人安稳行进,勿要随阿青棋仙二人先入战场?
定然是那青蓝忧心将军。
翟济明当日思至此处,便一路留意观察那青蓝神色,果见其心中急切,这才暗中放她先走。
这一放,才知她能号令青虹。今日见她身怀蛊皇,使出万骨录;又见烈渊反应、他家二子言行,老太公还有何猜想不到——
那青蓝,便是古家那小玥欢。
小玥欢不但设计替嫁,更孤身入紫宅,为温荆作了房中人。而阿徽阿青俱已知晓此事,却助她一道瞒着烈渊……
既已猜明,他势必要先带走二子,要他们说明前因后果。卓荔公主有些急切,想跟上同去,却被莫棋仙拉住,见她摇摇头:
“公主放心,他们无碍。眼下……就先让他们父子说会话罢。”
待到别处后,翟济明望了眼翟青,不待二子跪下,便提杖重责了翟青三下:“竖子,竖子——可知为何罚你?!”
翟青道:“父亲,此事是我之过,请父亲责罚!”
“儿亦知晓此事,更未阻止阿青。”翟徽挡于翟青身前道:“儿为长子,责任更大,自请先行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