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方才失神,温荆稍加一顿,方思出方才安月白于他掌心所写,正是“沅有芷兮澧有兰”一句。
“这句,是我在您书房见过的。”安月白音色甚愉,“我记着,那注者写,沅芷与澧兰俱是香草,后世以其来喻高洁君子。”
“我们大可将取沅芷、澧兰来,为他二人作名,您看可好?”安月白问道。
温荆正听着思索,并未回应,却见那女子复又拉上其手,与其十指交叉,笑问道:“您怎的不答呢?”
她笑眼弯弯,温荆轻咳一声,“姑娘选得甚好,出处亦好,杂家正凝神来听呢。”
安月白眼波流转,啄吻上温荆侧颊,继而狡黠一笑:“是么?可我怎觉着,我写下那句时,您正失神呢?”
“莫非,方才您只顾心下情动,却并未猜出我所写之句,现下才那般凝神去听?”安月白佯装正色道。
闻言,温荆本有些心虚,不由面上一热,连带着燥入下身;却又见那月白扮了夫子,作了摇头之状,一面叹道:
“噫!你用心不专,着实当罚呵!”
安月白面上装着痛心,虽将夫子学得极像,却怜面上无须,只得凭空一抚。
她这般俏皮,是真教温荆破功失笑——先前她行得步步小心,何曾有今日这般顽心?是着实可爱!
温荆再看安月白一眼,终是笑了出声,那羞臊倒下去了些,却又被安月白扑入膛前,见那少女以玉指轻抚他胸口打圈:
“您说,我要怎么罚您呢?”
此言一出,安月白是真切听着了那人心房怦然,好似鼓槌击鼓;凭指尖觉出,那人皮肤已起了曾细细密密的疙瘩来。
而她明明觉出他身温度渐升,余光窥得他微微发汗,却仍一手缓缓下移,终教那人翻身压于身下。
安月白唇角笑意未消,却又觉双腕被一带所束,不由微微一嘶,望向头顶束缚是何——
竟是那人衣带!
安月白面上一红,欲开口撩拨,对上温荆双眼,却望见他眸底欲壑,顿时失言,直任那人拥腰深吻了去。
衣衫不知何时尽褪,她恍如春水,直被卷融至那万丈情海,再无清明。
可安月白却未曾想,那人纵然不入其体,竟亦有这般多花样,竟至令她第二日都不敢再回思。
她亦未曾见过那人这般——而今再思及几日后便要真入洞房,竟是期盼外又燥上几分了。
温荆今儿已重归宫中当值,紫宅中黎棠、柳儿伴着那月白。
那人离宅得早,走时她还未醒透,只依稀觉着唇上轻柔,嗅着那人气息,未开眸便伸臂环上那人之颈。
“阿白,你再睡会,杂家已教洛竹过会再备早膳。”温荆轻语,甚为低沉好听,听得安月白轻咛一声来作应答。
安月白自然想开眼去望一眼那人,可身子却似散了架般,自始至终竟也未睁开眼皮。
可温荆却是爱极了她这般的小女儿情态,亲手为她再理了被,又落吻于她眉心,方压下不舍进了宫。
安月白醒时,正巧柳儿来送衣衫,才迟迟梳洗弄妆,一面兀的想起了甚,忙唤柳儿:
“你去知会洛竹一声,说今儿单子被褥我命你与黎棠去换,不必再派人来弄。”
柳儿面红着应下,安月白方咬上调羹,一面余光望向那床榻,心下尽是昨夜温荆逗她之语。
他虽束着她腕,却虔诚伏身伺候她,待她被他送至那**之巅,却是真切打湿了他那俊颜。
偏那人轻舔唇角,笑着望她:“好雨知时节,是真降了甘霖来。”
柳儿传罢话,回来掀了被。可真见着那床上斑斑点点,仍不禁面上红若滴血。
安月白自是再清楚不过,知二人昨夜疯狂,床上早已是见不得人了。她极速用罢了膳,未待面上余热褪去,便逃也似的出了门。
才出卧房,安月白却见那侧小黎提水而来,是为洗衣。安月白凝目望了一眼盆中,不由亦心下好笑——
原来,那盆中所泡,亦是黎棠二人的榻上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