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玮想分出去住,谢澜同他要好,当然是同小叔一道的,两人磨了许久,才叫卢氏松口,现下谢琛倒是去的刚好,也叫她有些事情做,免得两个孩子一起搬出去,院子里骤然空了,显得落寞。
这日清早,谢华琅去给母亲问安,母女二人说笑了会儿,又去逗弄刚刚吃过奶的谢琛。
出生几天的小娃娃,对外界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生的也好看,伸手在那白嫩两颊上戳一下,旋即便会弹回去,眼珠乌溜溜的转,着实可爱。
谢华琅将他抱起,温柔哄了一会儿,卢氏含笑瞧着,道:“你倒很喜欢孩子。”
谢琛有些困了,打个小哈欠,嘴巴动了动,合上了眼。
谢华琅见状,便放轻了声音,示意乳母上前来接他,抱下去之后,方才道:“小手小脚,多可爱呀。”
她还记得谢玮、谢澜小时候是怎么作妖的,格外添了句:“等到会跑会闹的时候,就不可爱了。”
“还好意思笑话别人——你现在都不是什么乖孩子,更别说小时候了。”
卢氏听得忍俊不禁,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看,道:“却不知你将来做了母亲,会不会稳重些。”
谢华琅也不怕羞,见内室中没有别人,便挨挨蹭蹭的到母亲身边坐下,悄问道:“阿娘,生孩子的时候疼不疼?”
卢氏也不瞒她,坦然道:“有的人会觉得疼,有的人便觉疼的轻些,因人而异。”
谢华琅想了想,又道:“怀着孩子的时候,能知道腹中是男是女吗?”
这一回,卢氏却仔细想了想,思忖一会儿之后,才道:“小娘子与小郎君是不一样的。我怀阿玮的时候,此前已经生有儿女,他在我肚子里动时,我便觉得这该是个小郎君,生下来一看,果然如此。”
谢华琅听得眼睛一亮:“还有此事吗?”
“我是这样的,却不知别人如何,”卢氏说及此处,也觉好笑,揉了揉她额头,道:“女子妊娠生产,因人而异,你不要听我的,要听太医产婆的才是。”
谢华琅听她提及此处,心下忽然想到另一处,登时甜蜜起来,有些得意的向母亲炫耀:“我先前进宫,见他在翻医书呢。”
卢氏微露讶异,由衷笑道:“陛下倒是疼你……”
谢华琅还待说句什么,却听外边有沉沉的脚步声传来,似是有人匆匆赶来。
卢氏笑意微敛,谢华琅也一样,母女二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有些不明所以。
前来传信的女婢疾行而至,气息仍有些急,脸上却遍是惊喜,人还没进门,便疾呼道:“夫人,林家世子没有死!再过些时日,便能还京了!”
谢华琅听闻这消息,险些从座椅上跳起来,心中惊喜之余,仍有些忐忑不安,唤那女婢入内,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卢氏同样面露期待,目光催促的扫向那女婢。
“宫中有人来传信,说是前线打了胜仗,世子有功无罪,不日便将还京!”
那女婢喜道:“送信的内侍还要往别处去,只是陛下知晓娘娘心中记挂此事,便叫他先来府中说一声。”
谢华琅喜不自胜,道:“阿莹姐姐呢?可告诉她了吗?”
女婢笑道:“已经叫人去说了。”
谢华琅坐不住了,站起身看向卢氏,急急道:“阿娘,我去见见阿莹姐姐,她此刻不知该多欢喜呢。”
“瞧你这模样,不定比阿莹还高兴呢,”卢氏说笑一句,吩咐打赏传信的女婢,又道:“我同你一道过去。”
洗三宴后,刘氏夜里受了凉,便有些烧热,吃过药之后,已然不打紧,只是还得仔细将养,以防万一,谢莹自然是就近照顾母亲。
听闻女婢送来的消息,刘氏原本有些黯淡的面容也骤然浮现出几分神采:“好好好!”
她转目去看身侧端娴秀婉的女儿,心中酸涩,竟喜极而泣:“陛下既叫人来送信,想是无碍了,阿莹终究是有福气的。”
相较于母亲的欢喜,谢莹的神情反倒要平静些,莞尔一笑,道:“能叫阿爹阿娘宽心,便是最大的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