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雌蛇,茯芍像是抢劫得手的盗贼,一路游得飞快,生怕这一切都是幻觉,仿佛稍慢一点儿,美蛇就会消失似的。
无怪茯芍心切。
整整两千八百年,自她睁开眼睛到现在,整个韶山只有她一条蛇精,再无旁人。
别说是条美艳的美蛇,就算是癞蛤蟆似的丑蛇、就算不是蛇,只要是开了灵智的活物,茯芍都视若天赐。
“姐姐,你真好看。”茯芍低头,不知第几次地蹭了蹭床上的陌奚,要把他的每一片鳞片都蹭上自己的气味标记,“我从来没见过比我还粗的蛇。”
她表现得极其亲昵,明明只是初见,就仿佛和陌奚好了几百年似的。
陌奚垂眸,这条天真烂漫、热情好客的蛇姬扣住了他的手。
和面上明媚的笑相比,她微凉的手指紧紧压着他,十指相扣,不允许他挪开半寸。
陌奚还未开口,她手上的老蛇便叫道,“小姐,这都是外面的妖蛇为了勾引雄性变幻出来的,您不必模仿”
“爷爷”茯芍很不高兴地嗔了一声,从遇见陌奚开始,老蛇的言语就很不客气,“姐姐刚醒来,什么都没做呢,她是我们的同类,你干嘛这么冷言冷语。”
这可是难得的同类、珍贵的同类、唯一的同类爷爷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
“同类哼。”老蛇不屑地冷笑,“小姐,她可不是你的同类这是一条毒蛇。”
“毒蛇”茯芍惊叫了起来。
韶山一脉皆是无毒蛇,山中从属的小蛇们也都无毒,她从未见过毒蛇。
见她惊诧得声音都失了真,陌奚解释道,“我虽是毒蛇,可既然茯芍姑娘和爷爷救了我,我又怎会恩将仇报。”
他脸上的笑容苍白脆弱,翠绿色的瞳孔如一汪潺潺的春水,从头到尾都表现着无害。
茯芍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她撑到他床边,双目灼灼地看着他,“毒蛇、毒蛇我从来没有见过毒蛇姐姐,你的毒在哪里能给我看看吗”
“小姐那可是毒”老蛇尖叫了起来,被茯芍一把撸下。
她推开窗子,把老蛇放到外面,“爷爷,你对客人太失礼了”说罢,她将窗户关上,隔绝了外面老蛇惊愤的叫唤。
茯芍回过身来,歉意地对陌奚道,“抱歉,这里很少有外客来,爷爷有点紧张,其实他是条很慈祥的老蛇。”
陌奚弯眸,好脾气道,“没关系。”
他看出了茯芍和那条老蛇之间有多亲近,庆幸起自己没有暴露雄性的身份。
茯芍懵懂无知,那条老蛇怕是绝不肯让一条雄性待在韶山的。
他不笑时,那张脸已经浓艳昳丽,一笑起来顿时衬得满屋玉石黯淡。
茯芍痴痴地看着床上的美蛇,这样的魅惑,是黄玉一族族谱中所没有的,她从未领教过。
见她发呆,陌奚脸上的笑意愈甚,他清吟一声,“还看毒么”
“看”茯芍从美色中回神,兴致盎然地凑到陌奚身边,吐着信,来来回回打量他,试图看出他和自己有何不同之处。
陌奚靠在软枕上,微微张嘴,露出了两点獠牙。
他没有倾身靠近茯芍,反而矜骄地愈往后靠了靠,冲好奇的蛇姬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