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动荡的土地终于平静,赵迁一把将过来搀扶的内侍推开大声喊到,“来人,让郭开速到王宫。”
神色慌张的赵迁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握着拳头低声念叨着什么“老天仁德”“祖宗保佑”,直到外面有人来也没有平静下来。
来者不是郭开,而是这些天一直留宿在王宫的韩仓。
神色没有比赵迁好到哪儿去,韩仓一进来顾不得行礼便直接说道,“王上,秦国援兵过了井陉关,现在已经和外面的李信汇合,邯郸。。。。。。危矣。。。。。。”
“什么?!”
眼前一阵发黑,赵迁扶着桌案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此时更加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井陉关口地势险要,号为天下雄关,是扼太行山东西两端的重要通道。
太行八陉之第五陉,天下九塞之第六塞,一旦突破井陉关,秦军便能长驱直入直冲邯郸而来。
虽然如今的邯郸已经被秦军包围,但是若求救信送出去,万一李牧带兵回来相助,邯郸之危可解矣。
可是现在秦国援军已至,几十万大军停在外面,就是李牧回来也绝无救下邯郸的可能。
似乎还嫌刺激的不够,韩仓后退了一步,然后讷讷说道,“王上,秦国援军之中,秦王亲至。”
“秦王。。。。。。亲至?”脸上彻底失了血色,赵迁瘫在桌案一旁,“这可如何是好?”
赵政那人他了解,看上去沉默寡言不好相处,实际上比看上去更不好相处,虽然他和那人不熟悉,但是他和邯郸的其他年龄相仿的贵族子弟熟啊。
在邯郸当质子的时候就只会板着一张脸,有人欺负当场也不还手,但是欺负的人背地里一定会遭殃,就算知道是赵政在背后下的手,没有证据他们也只能骂两句就作罢。
如今赵政亲自过来,是来报幼时那些仇的吗?
眼中划过一抹暗光,韩仓抬头一副仓皇的模样看着赵迁,“王上,开城门,降吧。”
毫无主见的赵迁愣了一会儿,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为今之计,只有投降一条路可以走了。
也许嬴政看在他主动请降的份儿上,继续将邯郸留给他呢。
这么想着,赵迁心下慌张稍褪,只是颤抖的手在桌案上扶了几下也没有让自己站起来。
正好这个时候,被紧急喊过来的郭开终于到了。
城中此时一片混乱,身为相邦,安抚灾民是他必须做的,即便他不认为那些贱民的性命有多重要。
匆忙行礼之后,看着站在旁边的韩仓,郭开神色不变,只是将城中如今的情况说了一遍,极尽强调百姓的混乱自己城中官员的劳累。
说完之后,看他们王上脸色沉了下来,又接到韩仓的眼神,郭开躬身再次行礼,然后又将请降的事情提了出来。
虽然排出去的人至今没有回来,但是以之前的几次接触,以后到了秦国待遇一定不会太差。
他乃一国相邦,入秦之后就算到不了相邦的高位,一个客卿还是少不了的。
凭着这么多年来的积蓄,他在哪儿都一样能活的自在。
这些天请降的事情在耳边提了不只一次两次了,赵迁也没有什么抵抗的意思,方才已经和韩仓说过,现在郭开再提,他也懒得再费心了。
“既然如此,此事便由你二人来办。”
连年天灾,每次都说是他这个王上的不是,以后他不是赵王了,看接下来依旧地动他们有什么说法。
难不成还能将赵政骂个狗血喷头,然后再随他光复赵国?
这么说来,好像也是个好主意。
摆摆手让人都出去,不确定待会儿还会不会接着地动,赵迁让人在外面庭院中支了个简单的床榻,抱着个美貌侍女接着瘫倒在那儿,丝毫不像刚刚失了国的君主。
在殿中一副不相熟的模样,出来之后,郭开和韩仓对视了一眼,上了马车便一前一后到了个不起眼的宅院。
下了马车之后甩了甩衣袖,韩仓皱着眉头看着许久无人打扰的庭院,嫌弃了一阵之后才提腿进去,生怕四周的灰尘弄脏了衣裳。
“外面可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