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开,我们慢慢说……”
“不会出事的。”他轻描淡写,但没有再加速。
乌蔓总算稍稍松了口气,内心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郁家泽也是那样地不受控制和肆意妄为,但那种不可控和追野所带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是一把尖刀在空气中飞舞,一不小心就会被刺伤。而追野是随时炸开的烟火,飞溅的星火伤不到人,还能窥见意外的景色。
她走神的瞬间,丁字路口横插出来一辆车,撞向的方向正是乌蔓的那侧。
车速太快,惯性之下即便急刹车也会撞上。
这样下去,也许她会直接被撞死。
瞬间恐惧席卷了全身。脑海里什么都想不到,只剩下一片失真。
下一秒,郁家泽双手猛地打了个大转,车子生生扭转了四十五度,差之毫厘地偏过那辆车。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收之桑榆,失之东隅,郁家泽那侧没能幸免,凶猛地撞上公路护栏。
车身剧烈一震,郁家泽的手从方向盘上被弹开,摸索着来缠住她的手。
他还是笑着,游刃有余的样子,说,别怕。
下一秒闭上了眼睛。
郁家泽那边的车辆被挤压变了形,腿部和胸部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挤压。而她那一侧因为他最后那一手的转移,只受了很小的轻伤。
他闭上眼睛的刹那,乌蔓感觉自己的呼吸停顿了。
那股恐惧相比预感自己要被撞上时与之相当。
她垂眸注视着昏迷之际依旧死死缠住自己的那双手,慢慢回拢手指,面无表情地呢喃:“……都是你自作自受。”
可惜,疯子的命就是比平常人矜贵,车子被压得稀巴烂,郁家泽却没有大碍,手术后推进了病房疗养。
乌蔓挂完点滴后就在他边上照顾,直到天亮才离开。
她得抽空去见一个人,这也是她来洛杉矶的目的。
车子把她送到了某疗养院。她远远地看到记忆里曾经光鲜亮丽的女人不复容颜,沧桑地坐在凳子的长椅上晒太阳。
无论是眼前白鸽飞过,还是乌蔓坐到她身边,她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妈,我拿金像影后了。”
女人的眼皮微微掀动。
“你当年失之交臂的奖,我替你拿回来了。”乌蔓自嘲地躺后靠在椅背上,“虽然拿得也不算光彩吧。”
女人低下头,玩自己的手指盖,完全忽视她的话。
乌蔓丝毫不在意,或者说她更喜欢她不说话只是这样倾听的样子。因为在她意识清醒的时候,她们之间从不会有如此温情的时候。
“我昨天才知道,唐嘉荣的女儿也进娱乐圈了,她改了艺名,我没认出来。”
“原来在高处光明正大地长大之后,是她那副样子。”乌蔓闭上眼睛,眼睑微抖,“也不过如此。”
“哦对了,我还遇上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孩儿。”
乌蔓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像被风吹化开了。
“可能是受角色影响太深,我明明刚开始是很看他不顺眼的……他应该也是。不过他是天生的演员,很沉浸,所以我想……他受到的情绪影响会比我深得多。”
“况且太年轻了,说自己没谈过恋爱。那怎么可能真得分清从心底里喜欢一个人和因为入戏而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对不对?”
她睁开眼,转头瞥向女人。
“妈,你以前入戏很深过吗?遇到厘不清自己感受的时候,是不是确实不要再联络比较好。我不知道该问谁。”
乌蔓从口袋里抛出一枚硬币,塞到女人手中。
“你抛抛看,如果落地的那一面是华盛顿,我就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