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真和沈烨等在墓园门口,贺佑钦和厉容锐抱着花慢慢上了台阶。
即使很多年没有来过,贺佑钦依然记得这里的路。
等到贺佑钦停下脚步,弯身把那束花放在墓碑前,厉容锐才看到墓碑上的女人。
很年轻,很美。
他转头看了眼贺佑钦,他眉眼很像他的母亲,却比他母亲多了一股韧劲和犀利。
厉容锐把花放到贺佑钦那束花的旁边,弯身鞠躬。
贺佑钦安静地看着墓碑,许久都没有说话,像是沉浸在某种情绪里。
并不完全是哀伤,而是融合了更多复杂的东西,所以诸如悲痛之类的情绪反而很淡了。
即使是墓园,这里的视野也是独一无二的。
两个人鞠过躬,在墓碑旁边站了一会儿,有山风吹过来,撩动了人的头发。
厉容锐侧头看了眼贺佑钦,他今天戴着围巾,是他还是小火的时候常常帮他系的那一条。
这么想着,心底就有片刻的柔软。
抬头往下看的时候,视野却变得很开阔,仿佛可以望到很远的地方。
贺佑钦和他说了些关于他母亲的往事,零零碎碎,跟厉容锐查到的东西融合在一起,差不多就组成了完整的故事。
来德海读书的女大学生邂逅了年轻英俊的青年企业家,一见钟情然后迅速地陷入热恋。
女大学生是个孤儿,养父养母在供她读完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去世。
女大学生举目无亲又深爱自己的恋人,所以很快结了婚。
谁知道结婚之后却遭逢了一连串的意外,企业家的事业出现危机,长期埋首工作。
女大学生也经历了退学,流产,还有各种流言蜚语的滋扰。因为家庭背景的差异又缺乏日常的交流与丈夫连共同话题都没了。
然后忧郁成疾,情绪悲观,却意外再一次有了身孕。
强撑着身体生下贺佑钦,之后就长期失眠情绪差,而企业家迈过了事业难关,意气风发,成了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
“之后呢?”
“之后我母亲就常常心不在焉,我的记忆里她总是一个人坐着,我和她说话的时候她还会笑,别人和她讲话她却像没听见一样。她每天早上会给我做早餐,除此之外一天都没什么活动。后来我父亲就更不怎么回大宅了。”贺佑钦一手插着口袋,漫不经心地说着,“再然后她就失踪了,十几年都没有露过面,我父亲说她已经自杀死了,毕竟那时候我母亲就一直有抑郁症,她其实早就有了自杀的念头。”
“你父亲没有送她去疗养?”作为爱人难道不该关心自己的妻子,爱护她保护她?贺文武跟贺佑钦的母亲又不是商业联姻,他们是正正经经的恋爱结婚,连自己选择的妻子都不能保护算什么男人?
厉容锐的眉头皱了起来。
贺佑钦看了他一眼,“那时候我母亲应该已经知道了芦珊的存在。她没有告诉我,我以为她只是因为和父亲之间没了爱情而难过,我不知道她已经快撑到极限了。”
厉容锐想揽住他的肩膀,最终只是近了一步和贺佑钦靠的更紧。
“你母亲很爱你。”
贺佑钦一笑,“当然,这一点我从不怀疑。”
厉容锐和贺佑钦离开的时候,两个人似乎又亲近了一些。
至少厉容锐是这么觉得的,一个人能跟你聊起他的母亲,他过去的经历,难道不是一种变相的认同?
然后在他跟着贺佑钦上车准备一起回厉丰的时候,贺佑钦的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