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曲的手指已经抵到了门上,但马上又缩了回去,妮可烦躁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居然将伏特加灌下去那么多,差点以为要送医院了,他难道尝不出来吗?那个场务助理也真够蠢,瓶子上写着白兰地就一定是白兰地?难道多问一句都不行?还好不是自己要喝酒……这些念头不断在妮可的脑中划过。然后,她再次叹了口气,然后笑出声来,该怎么形容这个家伙才好?
就在这时,面前的门打开了,一个人迎面走了出来,大概是没想到外面还站着妮可,差点撞在一起,等看清楚之后,他随即又楞住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基德曼女士?”对方试探着如此问道。
妮可认识面前这个男人,肖恩的助理,桑德斯?佩勒,据说也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死党。
“嗯……肖恩好些吗?”迟疑了片刻,妮可还是问了出来,反正都已经来这里了,也被对方的助理看到了,马上回去只会让自己显得心虚。
“还好,吐了之后又吃了点东西,总算有些精神了,但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没法回片场。”桑德斯简单的说了下。
不知为什么,妮可总觉得对方有点戒备的意思,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桑德斯犹豫了下,还是将她迎了进去。
从前厅转过去,就可以看到肖恩正倚在简易木床的床头上,无精打采,仿佛被人抽走了精力。
不过还好,他没有丢掉自己的乐观,眼见妮可进来了,当即挥了挥手:“见鬼,又醉了,又产生幻觉了。”
“放心,等我找东西敲你一下,你就会知道,到底是不是幻觉了。”妮可说着开始四下张望起来。
“嘿,我现在可是个病人!”肖恩当即叫了起来。
“病人?”妮可当即哼道,“我不认为你和病人有着一丝一毫的联系。”
肖恩眼睛一翻,正要打算反驳,但桑德斯却在旁边给了一记助攻:“我也认为,你现在和病人这个词没有关系,肖恩。”
顿时,他露出一副被噎住的表情,然后对桑德斯怒目而视,而妮可则哈哈大笑起来。但笑过之后,她忽然觉得有些滑稽,为什么刚才的那些话,听起来像是在打情骂俏。
定了定神,妮可稳住了自己的情绪,随即看向了桑德斯:“我能和肖恩单独聊聊吗?”
这种情况下,对方当然应该一口答应再马上离开,即使他不仅是肖恩助理,还是一起玩到大的死党。但意外的是,桑德斯没有回答,只是皱起眉头看向肖恩,怎么回事?
“桑迪。”肖恩用很无奈的语气叫了声,还摊开了自己的双手。
“好吧,你小心。”桑德斯这才点点头,然后离开了房间。
“你们在说什么呢?”等房门关上了,妮可才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他只是习惯用他的方式来提醒我。”肖恩不愿多谈,随即转移话题的问,“好了,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私下谈呢,妮可?”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妮可顿时恢复了一直以来的半挑衅模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几个简单的镜头,完成了,这部电影也就差不多封镜了,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到最后她几乎是在质问了。
“不用这样吧,”肖恩当即将脸拉了下来,“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桑迪一走,你却变成这个样子了?”
“因为我想要在你的助理兼死党面前,维持你那可怜的尊严!”妮可狠狠说道。
“我一开始就说了,这是我第一次拍床戏!”肖恩不得不举起手将话题拉回来,“出问题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如果仅仅是因为首次拍摄出问题,自然很正常,但问题是你不仅仅只是出问题,你几乎都已经不会表演了,你这种花花公子难道不应该对这种事情得心应手吗?”妮可瞪着他如此说道。
随即她又笑了起来,做到了床沿边,有些暧昧的眯起眼睛:“还是说,你对我有兴趣,想要多看几眼?”
“我又有些头昏了,之前喝的那些好像又涌上来了。”肖恩往后靠了靠,闭着眼睛做出一副难受的逼样。
“别在这里装模作样,肖恩,”妮可当即贴了上来,“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你必须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这么怒气冲冲的过来质问我,就是为了这个。”肖恩忽然睁开眼睛。
妮可顿时卡壳了,她忽然发现,自己来找肖恩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最开始她只是想来看看他。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喝了那么多伏特加,醉得那么厉害,实在让人担心。之后听到他那么说话,忍不住习惯性的想要挑衅几句,而且也不满他之前的表现,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当然。”妮可最后这么说道,而且一如既往的抬起下巴,让自己尽可能的显得强硬一点,“这时你份内的事情,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克服!”
饶是如此,她依然跳过了“你想多看几眼”这句话,将话题拉回到“得心应手”上面来。
“我知道你的意思,妮可,”肖恩收起笑容,语气变得诚恳起来,“我不否认,我私下里的作风不怎么样,但表演是表演,生活是生活,我不可能将生活里的经验带到表演中来,那样……就太不尊重你了。”
妮可随即沉默下来,好吧,这是个事实,无论她对他有多少不满,但事实总是要承认的,他的僵硬和别扭,很大程度是在担心冒犯她。
“但你选择了这个角色,不是吗?”许久之后她这么说了声,眼睛看向别处,语气也幽幽的,“选择了角色,当然就要演好才行,否则你当初加入剧组是为了什么?”
说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膝盖上无意识的摩挲起来:“我的膝盖在拍摄《红磨坊》的时候受过伤,之后虽然治好了,但并没有完全好,所以接拍大卫?芬奇的《战栗空间》时因为旧伤发作,最终退出了剧组,让保险公司给他们赔了一大笔。之后,我觉得《冷山》的女主角不错,答应了邀请,但保险公司因为害怕我的膝盖再出问题,不肯给剧组投保,于是有些进退两难。但是,既然我选择了这个角色,又怎么能放弃,所以我自己拿出了几百万交给了保险公司做抵押,这才得到了这个角色。”
妮可忽然的就陷入了自己的情绪,虽然口中说着《冷山》的事情,但话里话外都明显的另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