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即将结束,陈晓早早来到厂里,对设备进行全方位的检修,以免正式开工后手忙脚乱。老刘看到陈晓越发的熟练,更是感慨这小子天赋异禀。
赵铁柱跟孙大富也有些汗颜,“大富,你说陈晓这脑子咋长得。师傅说的啥,人家一听就会,咱们怎么就听不懂呢。”
孙大富是个心思灵敏的人,最喜欢跟赵铁柱这种没啥心思的人为伍,“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咱们就想开点儿,老老实实地干活得了。”
“我倒是不嫉妒陈晓,就是想着今年评级,要是能弄到个工程师级别,那工资不就多了嘛。”
“拉倒吧你,还真敢想,还工程师呢。咱们这辈子也就是个技术员了,要文化没文化,要技术没技术。”
“唉,你父母都有工资,你当然轻松了。我家里还有好几张嘴呢,单凭我这点儿工资,也就是饿不死啊。”
孙大富知道赵铁柱家里的情况,要不是他大伯是烈士,也没个儿女,赵铁柱也进不了轧钢厂。再加上跟老刘沾点儿亲戚关系,才勉强进了技术科。
“要不我借你点儿,先应付过去,等手头宽裕了再还我。”孙大富那点儿钱多半花在勾搭大姑娘上面了,手头也不富裕。
赵铁柱拍了拍孙大富的肩膀,“心领了,不过也就是一时救急,咱得上进啊。”
老刘看俩人在哪儿嘀嘀咕咕地,以为俩人又在偷懒,“干嘛呢,赶紧干活儿去,成天偷奸耍滑,能有什么出息。”
陈晓也听到了赵铁柱他们的对话,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自已是经历过苦难地,知道那种日子是多么的难熬。不仅仅是生活上的困窘,更要命的是那种没有盼头的压抑感。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赵铁柱好像是食欲不佳,没吃几口就把饭盒盖上了,正准备回车间歇会儿。陈晓却一把叫住了他,偷偷递给他一张十斤的全国粮票,“不把我当兄弟啊,有事儿就吱声。”
赵铁柱却执意不肯要,或许是自尊心太强吧,他不想接受陈晓的施舍。
“这么的吧,我媳妇儿是供销社的,她那边有点儿门路,可以搞到一些物资。我实在是太忙了,没时间处理。你要是不怕危险,我把销货的事儿托付给你。二八分成怎么样?”
赵铁柱低头想了想,总比拿人家的钱好一些,“好吧,兄弟,算哥哥欠你的人情。”
“拉倒吧,各取所需。你要是干不好,照样得赔钱。”
下班后,陈晓跟赵铁柱悄悄来到黑市附近一个破旧的空屋子里,然后装模作样的从角落拿出一袋子红薯,“这里有三十斤红薯,你看着卖吧。”
赵铁柱也没废话,扛起红薯就走了。陈晓好像又看到昨天那个小伙子了。这家伙还真是贼心不死,凭他那三脚猫功夫,碰到硬茬怕是要吃大亏。或许是这几天心态有些变化,有些担心,陈晓还是悄悄跟了上去。
王雷确实是奔着发横财来的,要他去干苦活儿累活儿,他才受不下去那份辛苦。很快他就盯上了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人,似乎兜里有不少钱。
王雷不紧不慢地跟着中年人,想着等他到没人的地方,自已就可以下手了。
陈晓就在暗处观察着,这个中年人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功夫在身,王雷应该不会有危险。
“别动,把钱交出来,不然要你狗命。”
“小伙子,你还年轻,犯不着走这条路吧。要是缺钱,我可以帮你一把,就当是交个朋友。”中年人临危不惧,很是镇静地跟王雷攀谈起来。
陈晓眉头微皱,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了中年人腰间,娘的,戴着铐子呢。
王雷却浑然未觉,“少废话,把手举起来贴在墙上。”然后就开始翻中年人的口袋,果然抓出一大把钱跟票。“看不出来啊,是个地主老财。”
中年人却冷哼一声,“小伙子,混那条道的,听说过林疯子吗?我跟他有些交情。你要是江湖救急,我给你点儿也算仗义。你要是想都拿走,只怕你无福消受。”
王雷却没有理会中年人的威胁,将钱胡乱塞在自已包里,一溜烟的跑了。
中年人脸色骤变,眼神里闪烁着寒光,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好啊,自已这是阴沟里翻船了,让个小毛贼给摆了一道。看了看附近没有人,中年人匆匆离去。
陈晓紧跟着中年人的踪迹,心里有些放心不下,这家伙不是个普通角色。
中年人反复确认没人跟踪,才走进了一个独院,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迅速开了门,恭恭敬敬地迎接中年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