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好个歹毒的女人。“你也不希望慧慧被人骗吧,配合我演一出戏。过后,你亲口跟慧慧道别,别跟个孬种似的落荒而逃。”
陈晓骑上侉子飞一般的赶去供销社,恰好在门口遇见了跟同事有说有笑的高文慧。看到陈晓在门口等待,同事们打趣地笑道,“快去吧,这郎情妾意的真让人眼热。”
高文慧羞红了脸,径直走到陈晓身边,熟练地坐在后座,双手环住陈晓的腰,“哥,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陈晓本想找个机会把张翠梅赶走,免得高文慧知道真相后,会太过伤心。不过现在陈晓改变了想法,人总要在挫折中才能成长,之前自已将高文慧保护的太过周密,让她缺少了历练的机会。
陈晓故作神秘地说道,“今天咱们去看一场戏,只是你这爱哭鬼可别又哭的稀里哗啦的。”
高文慧轻轻拧了陈晓一下,撒娇地说道,“我才没有呢。”
俩人来到高家附近,陈晓将侉子停好,“媳妇儿,今天李楠来找我了。你知道为什么每次你都能恰好遇到李楠吗?”
高文慧听到李楠竟然主动去找陈晓,不免有些错愕,“他去干嘛,我都跟他说过不要再打扰咱们了。这人平时挺大气的,怎么现在死缠烂打的。”
陈晓听得出高文慧有些欲盖弥彰,可能是怕自已误会吧,也没放在心上,“他告诉我,张翠梅几次三番在他跟前诋毁我,说我是手段卑劣,先占了你的身子,迫使你不得不嫁给我的。你仔细回想,是不是你每次来,张翠梅都故意拖延时间,然后李楠就会跟你来个不期而遇。”
高文慧闻言有些不敢相信,捂着嘴巴说道,“不可能吧,小梅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陈晓双手握住高文慧的双肩,很是郑重地说道,“所以我们要演一场戏,让她把心里话都说出来。慧慧,现在这场戏还没开始,你可以选择要不要揭开盖子?”
高文慧有些迷茫的看着陈晓,眼睛有些湿润,对她而言这似乎过于残酷了些。良久才轻轻地点点头,“我要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对我。”
陈晓嘴角微微上扬,这才是高文慧最可贵的地方,外柔内刚,即使摔倒了,也能坚强地站起来。“好,那你听我的安排。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李楠有办法套出张翠梅的心里话,你只需要安静听着就行了。”
张翠梅今天有些心神不宁,她也不知道自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或许是杨秘书的死亡,让她的人生之路突然变得灰暗。也或许是深埋在心里,对高文慧的嫉妒。
高文慧调整了下心态,故作冷静的走进院子,跟邻居们打了招呼,就往高家走去。张翠梅听到高文慧的身影,习惯性地指使弟弟去给李楠报信。
“慧慧,你来了。这些天我心情不太好,多亏你一直陪着我,不然我可能会疯掉。”张翠梅亲热的拉住高文慧的胳膊,好像亲密无间的姐妹花。
高文慧强行压制住内心的不适,“小梅,你能想开就好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千万别钻牛角尖。”
张翠梅应和了几句,“慧慧,今天家里就我一个人在,你能不能陪我呆一会儿。反正陈晓也会来接你的,不用担心走夜路。”提到陈晓的时候,张翠梅的眼神中明显有些黯淡。
高文慧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好啊,我哥这几天挺忙的,回来的挺晚的。”
俩人来到张翠梅家里,俩人有说有笑的做饭,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慧慧,你还记得吗?有一年春节前,我爸妈辛辛苦苦攒下两斤白面,准备三十吃饺子。每次我都只能看着,爸妈把饺子都让给弟弟吃。我就找你帮忙做了顿饺子,那是头一回我吃到撑得慌。”
“我爸妈发现白面不见了,就问是不是我给偷吃了。我不肯承认,我妈还打了我。幸亏你帮我解围,说是你鼓动我的,还赔了我们家两斤白面。”
高文慧听到这里更加感觉心酸,当初的好心换来的是什么呢?“老一辈大多重男轻女,你弟弟小时候身体也不好,你父母多照顾他也是情有可原。”
“我不愿意,我也是他们的孩子,凭什么什么都要让给弟弟。就算是现在,我爸妈都劝我嫁个有钱人,好给弟弟安排工作。在他们眼里,女儿就是赔钱货。你知道的,就连上高中都是我以死相逼换来的。不然我初中辍学就得上工厂干活儿了。”
高文慧听完感觉心被突然揪了一下,想不到张翠梅这些年都在强颜欢笑,独自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是该安慰她,还是该单刀直入问她为什么要破坏自已的幸福生活。
俩人都选择了沉默以对,或许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没有对错之分,只有个人的处境不同罢了。
咚咚,李楠恰如其分的敲了门,“是我李楠。文慧在吗?我是来跟你道别的,邻居们说你在这里,我就冒昧打扰了。”
高文慧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想再给张翠梅一个机会,她还是想挽回这段有了些许瑕疵的友谊。
张翠梅倒像是初次认识李楠一般,装作意外的样子,“慧慧,这是你朋友?”
高文慧嗯了一声,不愿意看李楠一眼。李楠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看见高文慧的冷漠,也不免有些心酸。“文慧,要不咱们出去聊会儿?”
高文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张翠梅却抢着说道,“那可不行,都这么时候了,你突然来找慧慧,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李楠也不得不佩服张翠梅演技精湛,明明早就见过数次,这会儿居然装的像是陌生人一般。“好,那文慧,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本来想着一走了之的,还是忍不住想来最后看你一眼。”
“慧慧,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张翠梅故作惊讶,急忙将李楠拉进屋里,关上了门,“你们也太不小心了,要是让邻居看到,传到陈晓耳朵里,你们就惨了。”
李楠顺势坐到高文慧对面,一腔热血早就化作万缕相思,逐渐飘散。
高文慧不想再跟李楠有任何交集,不顾俩人的阻拦就破门而出。张翠梅拉住想要追出去的李楠,悄悄从兜里拿出一瓶药,低声说道,“这个是情药,只要一颗就能让她服服帖帖的。难道你不想跟心心念念的的女人春风一度,就这么狼狈的走了?”
高文慧刚刚出了门,就看到陈晓正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
高文慧鼓起勇气,悄悄来到窗户下面,将张翠梅的话一字一句地都听了进去。瞬间仿佛坠入冰窟里,寒意席卷全身。
回去的路上,高文慧紧紧的搂住陈晓的后背,泪水不停地打转,“哥,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陈晓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不公平,有的人选择了恶意,有的人保持着善良。所以我们才要变得更加强大,不得不用一些手段,才能让善良不被罪恶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