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办的婚宴是在国营大饭店办的,场面颇为隆重,轧钢厂的几位领导跟大半中层都到场庆贺。陈晓更是毫不吝啬,人人一份伴手礼,可谓给足了排面。
宴会结束后,杨厂长好心将高父送回家,陈晓则是带着高文慧回自已家。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阎富贵那张干瘦的老脸,似乎有什么心事。
陈晓跟他打了声招呼,不想多管闲事。哪想到阎富贵一直在等着陈晓呢,这会儿怎么能放过,“陈晓家的,你先回去吧,我跟陈晓有几句话要说。”
高文慧看了眼陈晓,后者微微点头,也就不再多言。阎富贵急不可耐地说道,“我的小祖宗诶,你这一天也不见个踪影,可把我给急坏了。我们家解成工作怎么样了,我给他介绍了门亲事,女方说只要解成有正式工作,这婚事也就成了。”
陈晓险些将这事儿给忘了,正式工名额给了前院孙寡妇的儿子孙小虎,那孩子挺稳重的,陈晓就给安排到了技术科。“三大爷,您急什么啊。不瞒您说,今年的正式工名额卡得很紧,都在争呢。我已经跟周副厂长说过了,他答应给匀个机动名额,您老就安心等着儿媳妇过门吧。”
阎解成这才长舒一口气,“你这小子咋不早说呢,害我平白担心。你不知道孙寡妇的儿子孙小虎也去上班了,就在你们技术科,你不知道这回事儿?”
陈晓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有这事儿?我这阵子都在农场呢,还真不清楚。”
阎富贵心说你小子就装糊涂吧,肯定是你给找的门路,“行啊,这我就放心了。等解成结婚的时候,你给找辆汽车呗。要是能用汽车接亲,那这排面就数得着了。”
陈晓心说,我还不知道你老小子打什么算盘,肯定是借机少给彩礼,自已可不当这个冤大头,“三大爷,您放心,等日子定下来,跟我打声招呼,我一定想办法给您安排妥妥的。”
阎富贵说了几句陈晓的好坏,也就顺势说起院子里的事情来,“陈晓啊,你给大爷出个主意,这棒梗最近又惹祸了。才五岁的孩子,怎么这么调皮捣蛋的,也不知道随谁。他今天往人家咸菜缸里尿尿,我训了他几句,好嘛,把我的花都给毁了。跟他计较吧,他是个吃屎的孩子。不跟他计较吧,这太让人生气了。”
陈晓起初是当笑话听的,但是听着听着就觉得变味了。“三大爷,您怎么不去找秦淮如,我看她比贾张氏还通情达理一些。”
“别提她了,更来气。一说她就哭,弄得我们跟欺负她似的。哪儿有这么惯着孩子的,都没个人样了。”
陈晓才不接这个话茬,贾张氏那叫咎由自取,没什么人可怜。可是棒梗终归是个孩子,要是对付他,还不得让人戳脊梁骨嘛。“三大爷,您再忍忍,要不想个办法送棒梗去育红班,那不就好了嘛。”
阎富贵摇了摇头,“那不行,我还得搭个人情,犯不着管他们的事情。”
等陈晓回到家里,高文慧已经烧好了洗脚水,“哥,三大爷又找你帮忙啊。”
陈晓将高文慧放在椅子上,“以后这种事情我来就行了,你现在就当指挥官,你让我干嘛我干嘛。”然后陈晓将高文慧的鞋袜脱掉,轻柔地给她洗脚。然后拿来干毛巾给擦拭干净。
“阎富贵想让我给阎解成安排工作,这老小子是真能算计。轧钢厂的工位至少得五百,他就给我三百,合着我搭人情不算,还得倒贴钱。”
高文慧搂着陈晓的脖子,轻轻吻了下,“谁让你有本事呢,他不找你找谁。”
“话不能那么说啊,都跟他似的,我不成冤大头了。回头我想个办法,非得让他多掏钱不行。”
高文慧咯咯笑道,“都说三大爷是铁算盘成精,我看你比他还精明。”
陈晓将高文慧抱起,放在床上,“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那咱们一起吃吧,你净顾着喝酒了,下回少喝点儿。”
熄了灯,高文慧习惯性地依偎在陈晓怀里,“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陈晓温柔得抚摸着高文慧的脸颊,“都好,反正咱们得生好几个呢,没什么打紧的。”
“我才不要,听说生孩子很伤元气的,要不咱们先生一个儿子,后面的再说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陈晓亲了下高文慧,“好了,睡觉吧。”
陈晓先在技术科转了转,然后就去见周副厂长,想着把阎解成的事情给办了。没想到刚好碰到王鑫跟高成俩人,“两位兄弟,这么巧。”
自从张四维下放以后,王、高二人也有些惴惴不安,思来想去还是投靠周副厂长比较合适。一来周副厂长性格比较随和,好说话。二来张四维跟杨厂长闹矛盾,如果去投靠杨厂长,未免有投敌之嫌。“陈晓啊,我们来找周副厂长汇报下工作,之前我们兄弟乱指挥,给你添麻烦了,不介意吧。”
陈晓当然没放在心上,“怎么会呢,实话说技术科有些工作是太粗糙了,二位费心给指明道路,我感激不尽,改天得好好款待一顿。”
三个人正说着,周副厂长也闻声走了出来,看到陈晓也在,就不好多说什么,“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情再来找我。”
陈晓跟着周副厂长进了办公室,表明了来意,以免引起误会。周副厂长打趣道,“别人都是安排一个,你小子搞特殊,想要两个。告诉你没门儿,名单已经定好了,就剩下临时工名额了,你要不要?”
陈晓可不是好糊弄的,直勾勾地看着周副厂长,直到后者有些发毛,这小子又在算计什么呢。
“周副厂长,您不是说中层以上一人一个指标嘛,那张副厂长哪里不是还有一个名额呢嘛,您给我呗,想必他也不会怪罪的。”
周副厂长有些咋舌,张四维确实有一个空闲指标,“你小子还真是无孔不入。那个名额我还打算用呢,你拿去了,我怎么跟人家交代?”
陈晓才不管这些,索性跟周副厂长打起了太极,反正就是不走,看着办吧。实在耐烦不过的周副厂长这才大笔一挥,“你就是个狗皮膏药。正式指标确实是没有了,先拿个临时指标顶着,等有转正指标的时候,我一定给你留一个,这样总行了吧。”
陈晓这才满意,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能不能给安排到二车间,我这位邻居跟刘海中关系不错。让那小子拜刘海中为师,等于亲上加亲。”
周副厂长自然不知道陈晓算计什么,一听是那么个道理,也就爽快答应了。
陈晓喜笑颜开地走着,没留神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大马猴,一看这不是许大茂嘛。“大茂,你跟这里干嘛呢,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