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冲他一笑,对苏童说:“张嘴。”
他另一只手里是颗雪白的药丸,靠近她嘴边,她头一低,捧着他手将药吞进嘴巴里。
顾川又赶忙将杯子挪到她嘴边,说:“试过温度了,不烫。”
她顺从地喝了一口,咽下药就说不要了,顾川还是不肯挪开杯子,去扶住她后颈,说:“多喝一点热水。”
一边阿勒夫看得呆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去回望哈迪,一脸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哈迪早就被他蠢得受不了,这时候狠狠瞪过去一眼。
老板从外头匆匆过来,拎了两篮子的饼和一篮子鸡蛋,问:“我把这些放到哪儿?”
顾川说:“先摆着吧,我们待会儿拎车上去。只能凑到这么多是吗?”
老板苦着脸:“已经很不容易了,先生。”
顾川点点头:“非常感谢。”
哈迪问:“刚刚你说听到了我们朋友的消息,现在又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老板说:“有的有的,刚刚我去弄这些东西的时候又和他们再确认了一次,他们说确实有一辆三轮小车来过,在店里买了一点吃的就立马走了,那人长得瘦瘦高高,架着一副眼镜,是东亚人的长相。”
苏童翻译给顾川听,顾川说:“你问问他,正义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老板说:“向了东南方向,他想出边境是吗,那儿确实有一条路,可是近来设立了许多哨卡,想要通过非常麻烦。”
顾川说:“我们会有办法追上他的。”
又看向其他三个人:“吃完了我们就走。”
苏童埋头啃着手里的饼,大气不敢喘,直到偷偷摸摸上车时,顾川一把拉着她的胳膊,问:“你真的不回去?”
苏童摇头:“我一定要跟在你身边。”
顾川想了想:“路上可能有各种各样的状况,你必须听我的话。”
苏童一阵雀跃:“遵命!”
不过谁也没想到的是,路上出现的第一个状况居然会是顾川。
***
车开出几小时后,在加油站停下。
想确认时间的顾川这才发现,腕上的手表居然不见了。
这事儿着实有点不寻常,平日里他对那块表一直挺重视的,睡前必定脱下来搁床边,到了第二天再戴起来。
昨天下了车后,因为一心想着苏童的病情和在要不要送她回去的两难中徘徊,人始终处在一种焦虑的状态。
后来为她忙东忙西,睡觉都顾不上,以至于表的事情他真是给忘了,或许习惯性地摘了,或许没有,搜肠刮肚半晌,他居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大家都下车放松的时候,顾川一个人把车上翻了个底朝天,随身带的背包成了受害的重灾区,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包东西全被扯了出来。
没有,哪儿都没有,他在一团乱里坐在椅子上点烟。
苏童恰好过来,一把抢过他的打火机,说:“顾川,你搞什么,这儿可是加油站!”
顾川这才回神,将烟收起来,说:“我疏忽大意了。”
阿勒夫和哈迪都爬上车子。
哈迪说:“咱们继续赶路吧。”
顾川说:“先等一等,咱们走了多远了?”
哈迪说:“没有两百公里,也有一百五了,怎么了,顾?”
顾川说:“我想回去。”
“回去?顾,你这玩笑可不好笑。”
顾川说:“我有东西没带来,我猜是丢在那家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