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培迟疑了,他至今为止都没有弄清楚孤杀和云安安的来历。
虽然现在的云安安还很弱小,但万一惊醒了她体内中的那一位,这个世界在他抬手间就能灰飞烟灭。
如非必要,他并不想与二人为敌,可那样东西又是他离开这个世界的关键,如果错过,他将此生都将困在此地。
而且有一点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作为天道弃子的他本应该被天道抹杀,他之所以能残活至今,一是因为他从孤杀那里得到的修仙之法,二就是因为世界屏障破碎的原因,天道虚弱,需要他代为处理很多天道不方便处理的事。
可等云安安将世界屏障修补好后,天道秩序恢复过来,他的结局只有一个死。
所以千年前,安培就制定了逃走计划。
他的本源就是天道,注定他无法脱离此界,但有了那样东西,他就可以离开。
安培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将情况向云安安透露一半。
“安安,你先把气息收回来,有话好好说!”
云安安其实就是强撑一口气,有了个台阶立刻麻溜就下来了,天空恢复万里晴空,仿佛刚才的黑暗就是一场梦。
不少人抬头看着天,啧啧感叹,“这是日全食吧!不是说三百年才能见到一次,气象局怎么也没提前发个通知?”
气息一收回,云安安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了,全身上下提不起半点劲,云安安毫无形象地趴在石桌上,眼神却凶巴巴地盯着安培,那样子好像在说,别以为我现在虚了,你就能趁机对我下手!
安培的确没有打算对云安安出手,他忌惮云安安体内的魔君孤杀。
安培有些好笑地给云安安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你放心,我不会做乘人之危的事!”
云安安的视线转移到精巧的茶杯上,悠悠的茶香缓缓飘进她的鼻子,闻着就感觉很好喝,可惜,她现在腿软手软的,还真喝不着。
她现在全身上下就嘴最硬,“现在我给你机会好好说,若让我不满意,我们继续死磕!”
安培本就打算说出一部分事情,所以他在面对云安安色厉内荏的威胁并不在意。
“韩家真正的起源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体!”
云安安闻言,表情微微一怔,这个她早有猜想,毕竟能被安培另眼相待的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安培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理解外星物种这一概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和它一样,只不过你和它苏醒方式不一样,你是用人的形态慢慢修复神魂,而它则是利用一次次的载体收集足够的信息素得以复活,用更准确一点的话来说,韩家的每一任家主都是《它》的载体!”
云安安闻言大惊失色,,她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按照安培所言,她的父亲和大哥都是那个东西的载体。
“你什么意思?”
安培淡淡将云安安先前乱下的黑子捡了起来,一边思考棋局的落子点,一边说道:“你别着急,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严重。
当初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只剩下一个躯壳和微弱的能量,它告诉我它来自一个科技很先进的世界,它是被卷入了暗能量流飘荡到这里来的,因为世界屏障破碎的原因才发现了这个世界。
它的生命是依靠“信息素”存活的,所以在它陷入昏迷的时候,给我一样东西,让我找一个合适的人类服用,服用后的那个人类的身体各个机能都会得到很显着的提升,
然后那个人类就会成为它收集信息素的载体,而韩家的先祖就是那个合适的人类。
而且在人类繁衍的过程中,这种载体特性会通过遗传,传递给子子孙孙,当然天地万物是平衡的,这种特性只能遗传给长子,也仅仅只能传给长子!”
云安安瞳孔骤然放大,冷声说道:“所以韩家长子继位韩家家主这一规则是你定的!”
安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修长手指捻着那颗盈润的黑子,心情颇好地说:“你说得不错,毕竟世道混乱,凡人的一生要面对太多的苦难,自胎儿尚在母腹中起,便已面临重重危机,待到呱呱坠地之后,亦有可能英年早逝,或是饱受病痛折磨,更有甚者,因家境贫寒而难以娶妻生子。
所以想要韩家的长子血脉能顺利延续下去,富贵家族和一条保证富贵的规则应运而生。”
说到这里,安培手中的黑子终于落下,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落子声,他的嗓音骤然添上了些许凉意。
“当然那时的我还是太天真,没有清晰认识到人性中的恶,有些人自己明明已经衣食无忧,却还是贪得无厌,所以就有了百年前的韩家大劫!
出事的时候我正恰有所感,正在闭小关,等我出关之际,韩家长子一脉已然断绝,在后来我又去找了《它》,经过百年间的修复,它较之以前好了很多,但这些还远远不够它生存所需,所以它又给了我一个东西,我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并告知剩下的韩家人,这是韩家先祖选择的继任者,后来的百年间,韩家有了先前破败的经验对待长子一脉再无赶尽杀绝的心思!”
云安安冷笑连连,韩家人的确不敢赶尽杀绝,只不过却把长子一脉的继承者当作了吉祥物,也是经过了好几代人的斗争现在才有了家主和族老平分秋色的局面。
“为了收集信息素,你想如何做?”
此时的云安安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她依旧趴在石桌上,但手已经抓住茶杯,小心翼翼啜着里面温热的茶水。
安培目光从棋盘上移开,抬头望天,他那张清俊的脸上,仿佛埋尽了世间沧桑,“云安安,我不想与你为敌,也不敢与你为敌,我的确不会伤害你的父亲,只是我也有我的苦衷,不久的将来,我会收回你父亲和你大哥血脉中那股不属于他们的力量,至此,他们与我,与它的因果才算彻底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