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看似剑拔弩张,其实都不想打起来。
之前一直装死的鱼浮跳出来,自知人微言轻,便先声夺人地扇了自己四个巴掌,正手扇完反手扇,活像一串被点着了的鞭炮。
这一串巴掌打下去,即使是杀气腾腾的二人,也不禁转目看向他。
“……不打不打!打什么呀!都是我的错!我安排得不妥当,不到位!我该死!我欠打!不劳两位动手,我先自罚四掌。”
鱼浮深知,要是让两边在这打起来,就不是辞职跑路能解决得了的。
如果装孙子认怂那解决,那这孙子他今天就当定了。
都是出来混江湖的,陶舜经验何其老道?他一瞪眼睛,装作才想起来事情原委的样子,怒骂:“都怪你贪财无能,收了灵石又办不好事儿才弄得我们和这位道友有误会。”
他向渡星河使了使眼色。
渡星河淡淡颔首:“原来是一场误会。”
闪动着寒芒的剑回到她的剑鞘之中。
鱼浮点头哈腰,他原就是个普通打工修士,身上掏不出多少灵石来,但亦有两分眼力见,朝着宿家小少爷一顿示弱谄媚,他果然很吃这一套,没一儿便摆手不予计较。当鱼浮提出要把自己的员工房间让出来时,宿少爷嫌弃地皱皱鼻子:“我不住别人的屋子。”
他看了看八十八号房,还是想住这儿。
要坐这种小商会的飞舟已经很委屈他,居然还住不到最好的房间,双重委屈。
宿乐游其实是不大愿意收手的,更想把渡星河打服,杀伤性命也无所谓,横竖在前面冲锋陷阵的是他的打手……当陶舜暗自着急时,参水从里面扬声:“师——父——”
“怎么了?”
“我把茅厕拉堵了,怎么办呐?”
参水把自己从前凸后翘的美妇人变成了相貌奇丑的壮汉,挠挠屁股走出来,和五人打了个招面,他一眼就看出谁是这五人里身份最高的那位,伸出那只刚挠完屁股的手,要跟宿少爷握手:“你好你好,就是你们想要住这儿吗?我师父可好说话了!人特别温柔,都好商量!”
说罢他冲渡星河赔了个笑脸,小声道:“茅坑里的都溢出来了,对不起师父。”
“罢了,我也不是非得要住。”
宿家少爷何等矜贵人儿?从来没听到这么肮脏的话语,他后退一步,以袖掩面,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见参水还要热情地迎上来,他几乎原地跳起来,带着三个侍卫前呼后拥的走掉了。
二人关上门。
渡星河扫他一眼,他立刻变回漂亮女郎:“嘿嘿!”
“你倒是机灵,”渡星河坐下来,参水便给她奉茶:“不想我跟他们打起来?”
“能不打起来自然是最好的,这种人跟他较劲没意思。”
渡星河点点头,清点陶舜递来的一兜子上品灵石,足足有十块。
她激活通信玉牒,在师门群组里说了自己遇到的事。
其他人都是离线状态,只有师兄在。
郑天路:“没打起来吧?”
郑天路:“下回他如果再来找你的事,你就说房是温家千金给你住的。”
得知没打起来,郑天路松了口气,又道师妹还是年轻:“不要动不动就拔剑,跟他掼浪头就得了。”
见师妹又听迷茫了,他说:“咱们修仙求的,不就是长生么?十个修士有九个都惜命,对待境界远不如自己的人才会杀伐决断,打起来之前先自报家门,我师父和离烛宗宗主有姻亲,我师兄和某某化神期大佬吃过饭,搁关系,这就叫掼浪头。”
“全用唬?”
“倒不全是,有时两边掼着掼着发现——这不自家人嘛!当场一笑泯恩仇,所以最能平事儿的,往往是人脉最广的。这点我们炼丹师有优势,哪个修仙的不用与丹药打交道?要说你之前那倒霉师父元明,也跟妙火门订购过丹药,不是咱们师父炼的,但师父认识,也算能扯上关系。”
郑天路接着说:
“宿家在玄朝是了不起,师姐的温家也是一等一的世家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