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动桌椅的声音、叠放书籍的声音、零零散散的脚步声。。。。。。不多时,教室里的人就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江燃和江荧还在原地“对峙”。
说是对峙,其实真正有紧张感的,只有江荧一人而已,而江燃则靠坐在椅子上,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儿,看起来明明是在笑,眼底却是大片的冷漠,这样的眼神,是完全无法和从前那个胆小懦弱的形象联系到一起的。
一个人的转变真的能有这么大吗?江荧愣了一瞬,心中倒没怀疑,她只是在想,江燃婚后一定过的很幸福,有了帝国王储做依靠,江燃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她看起来耀眼极了,就像是。。。。。。像是蒙尘的玫瑰终于遇上了一个细心的花匠,将她擦拭一新,使得她终于开始显露出这具皮囊本来该有的娇艳动人来。
江荧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心里说不上是嫉妒还是羡慕,她本来就知道江燃是长得很好看的,但是再好看又怎么样,性格那么懦弱,总是被人孤立,还常被人骗,这样的人,只会令同为江家人的她们感到丢人。
江荧从前是很看不上这个从偏远星球来的表姐的,甚至,还因为她生的太好看而孤立过她。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正是这个她们都看不上的废物江燃,最终却嫁给了齐潋阁下,可以说,从江燃结婚的那一天起,她们的地位就已经掉转过来了,现如今,需要仰视别人的已换成了江荧,而江燃正是那个要被她仰视的人。
这就是权力的霸道。但是之前,在跑来找江燃之前,江荧也只是觉得自己要克服的只是江燃作为王妃的新身份,却没想到,给她更多压力的,却是江燃自己。
只是精神状态改变了一下,一个人居然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么……现在的江燃简直太难对付了!江荧头疼地想到,如果当初从边缘星过来时,江燃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也许她就会好好地处理和江燃的关系。
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了。
是的,尴尬。尴尬使江荧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打好的腹稿也全部泡了水,一下子什么话都好像很难说出口了。
“傻站着干什么?你要是没事的话,我走了?”
江荧想要当木头人,可是江燃可不乐意和她玩儿,见她拦住了自己又不说话,江燃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包,佯作要走。
她的动作太利落了,江荧一下子急了,早已徘徊在嗓子眼的话便脱口而出:“那什么,我来是请你参加焕姐的生日宴会的。”话已出口,她对上江燃陡然锐利起来的眼神,顿觉头皮发麻,却还是强撑着压力说了下去:“总之,你虽然是结婚了,但是也还是我们家的人吧?焕姐生日,你也该去才是。”
江焕生日?
江燃一手搭在桌上,轻轻敲击着,似笑非笑的睨着江荧:“江荧,人一年有几个生日?”
“当然是一个啊。”江荧紧张极了,江燃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了。
江燃嗤笑一声:“那,我到首都星几年了?”
江荧咽了咽口水:“两年了。”
江燃眼中讽刺更深了:“两年了,怎么今儿忽然想起要请我去江焕的生日宴会了?呵,别拿都是一家人这样的话来堵我,要是你们真在乎江家每一个人的到场,那么上次江焕生日,怎么没见人邀请我呢?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我连信都没听到过,嗯?”她是在控述,但是并没有歇斯底里,这声“嗯”更是拖的长而轻,像是海妖的低语,诱人极了,可又充斥着深海海水的冰冷,让人既想靠近又怯于靠近。
她是在控述,但是神色却平静的像是在述说别人的遭遇——这也的确才是真相。
这其实是原主遗留的事情。原主是个乌龟脾气,来首都星以后一直被孤立着,而她缩在壳里、得过且过,只盼着大学毕业后回边缘星她爸爸身边去。原本呢,别说是姐妹的生日聚会,就连年节,她也是游离在江家之外的,顶多,也就是每年初一回老宅去给长辈们拜个年,收收红包,至于江家小辈间的聚会,都与她无关的。
不是她不愿意去,而是没人邀请过她,从来都没有。
听了江燃的话,江荧脸色一白,正要说些什么,江燃却忽然直起身来,双手支在桌上,微微低头看着江荧:“哦,不止是她,你,江烁、江焰。。。。。。在江家,我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你们每人每年过一个生日,每年有那么多的生日聚会,可是从前,好像也从来没有人邀请过我呢。”她的狭长双眸锐利极了,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地扎在了江荧心上,而江荧无法躲过。
因为这都是事实。
她们啊,江家的这些人,每一个人,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地,用完全忽视原主的方式,给予了原主难以想象的冷暴力。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江燃的嘲讽中,江荧白着一张小脸辩解道:“可是我们并没有欺负过你,也没有亏待过你,我们,我们以前只是和你不亲厚而已,这你也要一直记着吗?”
听了江荧的辩解,江燃眼中的嘲讽更浓了,她倏然凑上前去,看着江荧脸上乍现的惊慌,一字一句道:“不,你们欺负了我。”
“忽视、放任、冷眼旁观。你们用一种并不明显的方式欺负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