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再不情愿,路延昭还是押着六皇子坐上了马车。“我已经传信给陛下,告知我会以养伤的名义留在这里,等待那些幕后之人出手,而你即日启程回京。”
六皇子坐上马车,身子半探出来,瞪着眼睛对路延昭说:“你告诉我,你真的毒素还未祛除?”看他这副模样一点都不像啊?
路延昭无语的看了看他,中毒一事还有假的,当下取了匕首割破手指取出一点血,六皇子看了后彻底安生了,因为那血中的确带了点异样的颜色。
“听闻南蛮奇毒异常麻烦,路将军你确定不另寻郎中再看看?”尚亦澜关切说道。
说是黎澄为他解毒,可相处几日并未见黎澄有什么动作,院子里似乎残留了些药味,可也未见她煎过什么药给路延昭喝过。
“不必,再有半月余毒将除,路某的事烦劳尚公子留心。”路延昭郑重拜托。
“好说,难得路将军有求,尚某怎敢敷衍了事。”尚亦澜笑道,路将军的人情可不多得。
将一行人送出了村外,路延昭才返回。
六皇子好奇路延昭到底拜托了尚亦澜什么事,看那模样不像是小事,一路上六皇子就纠缠尚亦澜非要问个究竟。
尚亦澜被他闹得头大,没好气地说:“能有什么事?还不是黎小娘子的事,路将军自己能有什么事求到我的份上。”
“黎小娘子?哦,是开铺子的事?”六皇子自以为聪明道。“延昭还真将黎小娘子当成宝了。”说着还摇头,冷血将军还有这么一天,不过当着他的面六皇子没敢笑话。
尚亦澜则笑了起来。“铺子的事早跟黎小娘子谈好了,路将军拜托的倒是其他事。”
“其他能有什么事?”六皇子奇道。
“是黎小娘子的家事。”之前他还有心要调查黎澄的来历,她的一身本领实在让人好奇,不过畏于路延昭而放下了,不料现在却从路延昭口里知道了这一切。
不用六皇子再催促,尚亦澜将于家、黎家及赵家之间的纠葛说了出来,路延昭所托之事无非是利用尚家给黎家的生意一点排头吃,给黎家一个教训。
而这些,都是背着黎澄的,从不求人的路延昭为黎澄做到这等地步,尚亦澜也只能对路延昭说声佩服,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打动黎澄的心如愿以偿。
“竟然有这等卑鄙小人!”六皇子又惊又怒,简直是无耻啊!
尚亦澜眉头一挑,不置可否。皇家同民间的区别就是下边的人动手和自己动手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过是黎家这位既谋了财又想做好人,虚伪无情罢了,其实手段不见得多高明,对付这样一个人家其实又何须我来出手?不过是因为对方是黎小娘子的父亲,路将军是担忧坏了黎小娘子的名誉罢了。”
六皇子眼珠子转了转不说话了,他是想到京城里的那摊子事,升斗小民、王孙贵族,说到底都是利益欲望驱使罢了。
等人走后,庄子里安静了许多,不过现在有杨三儿每日过来,时常能听到他习武时的哀号,倒也有些热闹。
黎东对一个孩子笑得很无良,现在终于有人跟他一样尝尝受折磨的滋味了。
黎澄坐在堂屋里看黎东送来的账本,自第一次看到黎东送来的账本上密密麻麻的繁体字看得眼花后,黎东就将阿拉伯数字教给了他,于是账本就有了两本,对外和对内,对内的这本是只给黎澄看的。
路延昭从外面端来两盘点心,说:“厨房里新做出来的点心,说让你尝尝。”
黎澄抬头望向这人,这人到底有多无聊,连送点心的事都抢来做:“你很闲?”
路延昭耳朵根红了红,人还是坐了下来,将两盘点心往黎澄面前推了推,说:“还有几天就过年了,等年后我要去外面办点事。”
黎澄点了点头,想着这么个大将军,却在她宅子里成天无事地转来转去,怕也是闷的慌。
低头看了看点心,做得虽不及尚家那茶楼里的精致,但看上去也知道费了番心思的,一盘红豆糕,一盘马蹄糕,都是尚亦澜送来的材料。黄宁说跟嬷嬷学过,不过因为材料难得也没有做过几次,黎澄就让她可以随意去试。
捏起一块红豆糕,因为刚出锅尤其香,黎澄惬意地眯了眯眼,有个正经的厨子就是好,顺手给路延昭推了一下。“你也尝尝,味道还不错。”
路延昭对点心什么的没什么喜好,不过看黎澄吃得一脸享受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些点心他也可以喜欢的,捏起一块放入口中,唔,似乎……味道也不错。
郭亮和肖恒在庄子后面的平地上立了个靶子,用来供杨三儿练习射箭,弓箭使用的并非家中的那把,就是给杨三儿用他也无法拉开。
弓身定型需要器材和时间,郭亮便随手在集市上跟一个卖孩子玩具的买了一把小弓,拿回来做了调试之后给了杨三儿,对初学者来说练习用足够了。
之前可能是肖恒无意中说过黎澄的箭术高明,郭亮没有亲眼见过没有他那般切实感受,于是兴冲冲地将黎澄叫出来射几箭看看。
黎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几眼,路延昭不动声色,由着郭亮自找羞辱。
黎澄用了自己那把弓,当着郭亮的面拉开弓上箭支。
“咻!”
“砰!”
箭至,正中靶心,而那简易靶子被击得四分五裂,一旁看着的杨三儿惊得嘴巴张得老大,郭亮的大眼珠子瞪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