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踽行瞥了眼,他的手杖被传送到了几米开外的人手里,他嘴角微扬,抬眸看了孟长东一眼,一只手捏了西装的扣子,而后一步下车。
孟长东往后退了一步,给他让了路。
他站直,目光往别墅大门看了眼。
孟长东说:“听说您的脚不久前才动过小手术,还是我扶着您过去吧。”
“谢谢孟特助的关心,不过不必麻烦,小伤而已不碍事,还没有到让孟特助你来搀扶我的地步。”
他扣完西服上的两颗扣子,而后抬步往前,一步步稳稳的朝着别墅走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走的很稳,若不是仔细的看,半点都瞧不出来他的脚是伤着的,就轻微瞧着有一点跛脚。
孟长东眯了眼,这种人更是不容小觑。
他快速的跟上,领着他进了别墅。
别墅内的装修是简单的现代风,整个色调都是灰黑,屋子里也没什么摆设装饰。此时,黎汀就坐在客厅的黑色真皮沙发上,茶几上放着煮茶的工具,正缓缓冒着热气。
孟长东先一步走过去,说:“黎总,傅先生到了。”
黎汀捏了茶盏,喝了一口,点了下头,等傅踽行走近了,他才抬头看过去,眼里含着笑,并未起身,只道:“好久不见啊,傅总。”
傅踽行缓步行至茶几另一侧,“好久不见,黎总。”
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
傅踽行依言坐了下来,黎汀顺势将倒满茶水的杯子移到了他的面前,“喝茶。”
“多谢。”
话音落下,他却并没动眼前这盏茶。
黎汀喝了几口,余光瞥见他未动,挑了下眉,说:“怎么?傅总对这杯茶有什么意见?”
不等傅踽行说话,黎汀继续道:“年轻就是好,有野心有干劲,这两年傅总在港城和澳城是没少下功夫啊。踽宛两个字,挂在港城商业中心最高的大厦上,那个耀眼。那位置也是挑的好,我坐在办公室啊,一抬眼就能瞧见,日日的瞧着,一算日子,都瞧了有一年半了,可真是难受死我了。”
“我就这么每天瞧着,心说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呢?很快我就明白了,你这分明就是在挑衅我,在向我发起挑战。我这人啊,最不怕的就是被人挑战,你也不是第一个挑战我,想要取代我地位的人。我接受你的挑战,不过我还真是小瞧你的能耐了,这一年里,你抢了我多少生意,又毁了我多少生意,你有种嘛!”
他比了个大拇指,“还真是后起之秀,厉害的不得了,竟然在我的地盘上对付我,并且以这么直接的方式的,你倒是第一个。”
傅踽行拿了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气,吹开了浮在面上的茶叶,说:“黎总过奖了,我眼下不还是落在你手里了?”
黎汀咯咯笑起来,“我忘了告诉你,这么些年啊,那么多人想动我黎汀,可惜谁都没有成功过,你也不会是例外。在北城我或许没办法动你,但你现在自投罗网,来了我的地盘,想要全身而退……”
他轻轻的笑,啪嗒一声,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身子往后,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点惋惜,“你确实是个人才,能抢我生意,坏我好事儿的,你倒是头一个呢。要不是林宛白这个小可爱,我还真找不到你的破绽,有点压不住你的势头了呢。”
傅踽行面色不改,视线仍落在茶杯上那一片茶叶上,他轻轻一弹,那片茶叶便被他从杯中弹出,这么看着,舒服多了。
他依然没喝,将杯子放了回去,说:“放了她,你想怎样都行。”
“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跟我说条件了。”他捏了一根香烟,孟长东给他点上,他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抽了一口,朝着他吐出一口烟雾,说:“傅踽行,做人还是要留一线,像你那种处事方式,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看着你死么?”
他但笑不语。
黎汀抽着烟,默了一会后,说:“我原本还不相信林宛白跟我说的,现在倒是相信了,留着你一条命,后患无穷。我真该听她的话,当时就不该留你。”
“不过我也好奇啊,林宛白都那么对你了,你怎么还愿意来救她?明知道是羊入虎口,竟然还敢来。”
傅踽行说:“她对我如何无所谓,我爱她就行。”
黎汀咯咯的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得,笑的烟都抽不进去了,他立刻摆手,说:“抱歉抱歉,实在是太好笑了,真的是一时没忍住,对不起对不起。我相信你,我真相信你是真的爱她,要不是因为爱啊,她应该早就死了好几百次了吧。我身边的女人要是敢谋害我,我一定给她丢大海里喂鱼去。”
“我自愧不如,在对待女人这方面,我是不如傅总情深义重。你放心,等你死的时候,我会让林宛白看到你对她的感情的。”
“那我真是要感谢黎总成全了。”
“不用客气,我这个人啊,最喜欢的就是成全。最爱看的就是情人之间的生离死别,太开心了。”
他扬了扬眉毛,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林瑶坐了黎汀安排的车子来到别墅吃晚餐,她过来前,专门打扮了一下,孟长东站在门口等她,此时夜幕降临,太阳已经落山,天的这一边已经开始变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