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玉蓉,给我盛一小碗来。”
玉蓉一听,喜不自禁:“哎,我这就去。”
玉蓉一小口一小口地给陆太太喂下了一小碗粥。
“玉蓉。”陆太太支起身子,拉住玉蓉的手:“玉蓉,我时日无多,有件事我要拜托你,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
“太太,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玉蓉决不推辞。”
“玉蓉啊,你去灵堂,把昱霆叫来。”
“好,我马上去。”
灵堂内,昱霆戴着重孝,望着伯父的遗像,把一把把纸钱扔进火盆里。
玉蓉把在灵堂守灵的昱霆叫到陆太太床前。
“伯母,你找我?”
“昱霆。”
陆太太叫了一声,忽然一阵咳嗽,昱霆连忙给伯母拍背。
“昱霆。”陆太太拉着昱霆的手,又拉起玉蓉的手,把两只手搁在一起:“玉蓉,你已经二十五六了,该嫁人了,昱霆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你跟着他,不会受苦,我也就放心了,鸣儿我就拜托二位了。”
陆太太说完,用尽气力从床上爬起,跪在地上,向昱霆和玉蓉磕头。
昱霆和玉蓉见此,大吃一惊,连忙跪下:“太太,太太,你快起来,快起来,你这不是要折煞玉蓉了吗?”
“伯母,你快起来,您是长辈,您不该给我们小辈行礼。”
“昱霆,玉蓉,霖儿和淑娴逃亡在外,生死不明。鸣儿是我最最放不下的,他是霖儿的唯一血脉,你们一定要把他抚养成人。”
“伯母,我答应你,你快起来。鸣儿就是我的亲骨肉,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把他培养成人。”昱霆把伯母搀扶到床上。
“太太,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少爷的。”玉蓉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鸣儿不再是你的小少爷,他是你的儿子,你就是鸣儿的娘。你也是啸儿,吟儿的娘。玉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我懂,我懂。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太太,您就放心吧。”玉蓉锥心泣血,明白陆太太用心良苦,临终都不忘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昱霆,给鸣儿找个好的归宿。
陆太太从发髻上拔下一根玉簪交给玉蓉。
“玉蓉,这簪子都跟了我三十多年了,是霖儿的奶奶给我的,我现在就把它交给你,作为你的嫁妆。”
“太太。”玉蓉双手捧着玉簪,哭得像个泪人。
“好了,这样我就能瞑目了,我要到泉下找老爷去了,我要跟霖儿他爹会面去了。轶翔,我来了,你等等我。”
陆太太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哝着,嘟哝着,没过多久就咽气了。陆太太眼里含着泪,嘴角却挂着笑,也许她真的看见老爷在向她招手,她和他再也不分开了。
昱霖和淑娴分头在香港为解救这些文化名人而奔波。
一日,他在报摊上看到一则《数万广州市民自发前往陆公馆凭吊商界领袖陆轶翔先生》的新闻,他顿时惊呆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塞给报贩,抱着一大堆报纸回到寓所。
陆昱霖翻看一张张登载着凭吊他父亲的照片的报纸,泪水刷刷直流。
“爹……”陆昱霆声嘶力竭地悲号一声,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