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这些图案吗?当然记得,当时他盯着这些图案有很长时间。所有的图案他分解过很多次。
当时黎簇用苏万的手提电脑,把之前尸体上面所有的伤痕图片全部都拼接了起来。他仔细的思索,这些伤痕的图片每一个都完全不同的,看似杂乱无章,但是从伤痕的刀划过的伤口边缘的粗糙程度,可以感觉到刀划过伤口的速度并不快,也就是说这些伤口并不是随意刻上去的,应该是有人故意组成这些形状,那这些形状必然有意义。
这些伤口在冰水里泡了很长时间,黎簇凭肉眼已经无法确定,这些伤痕是死前还是死后留下的。但是他的心中觉得伤口是死后留下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因为所有的伤口都没有任何的愈合的迹象。除非伤口的形成跟他们被肢解、死亡几乎发生在同一时刻,否则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黎簇在网上搜索了法医的书籍,对伤口,对指甲,对耳根等很多地方都进行了细微的处理。他发现这些尸体的很多地方都有沙粒,看样子真的是从沙漠中回来的。
这些图片在黎簇的电脑上被不停的排列组合,黎簇把所有伤痕上的线条全部解析出来,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所有的线条全部都是中国字笔画里面可以存在的线条,横撇竖捺勾,没有出现弧形,或者是倒折,这些违反中国字书写手法的线条出现。也就是说这些线条很可能是一种符合中国字书写方式的奇怪文字。或者刻这些线条的人是一个有书法造诣的人。
把这些字一字排开,用笔在纸上顺着这些笔画不停地画着,他越看这些字越觉得像某种文字。
黎簇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难道这种文字是经过加密过的?于是他上网搜了搜,果然发现有这方面的知识。只要把一个文字的所有笔画拆分出来,对每一种笔画编上号,那么你可以根据一张密码表来替换掉原有这些笔画的状态,比如说:这一笔应该是横笔画,但是你书写的时候故意写成竖的,按照一定的顺序写出来的文字会完全跟以前的文字不一样。
黎簇尝试推断着,好在中国文字的笔画不多,他花了七十二个小时,终于把第一个文字的码表找到了。但是倒推过去,发现毫无作用。
不仅仅是没有推倒出句子,连第一个文字都推倒不出来,无论他怎么调整码表,调整出来的都是另外一个奇怪的图形。
加密体系远比英文26个字母复杂,而且似乎完全不可逆。
他当时就知道,自己需要一个key,一个设置密码的人使用的密码表,才有可能解开这些图形的意义。
他看到了手机背面的贴纸,那个奇怪的图形,那个图形非常的简单,但是一定和尸体上的图形是同一个体系的。
“给我看看那个号码。”黎簇对首领说道。
首领把手机递给了他,“你有什么眉目?”
黎簇看了看手机上那个唯一的号码,他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一下想不起来,他有点紧张,在心中默默的背了下来,然后和手机背面的简单图案开始对应,意义还原,这在他脑子里进行很不容易。但是他强行让自己一个笔画一个笔画的重组。最后,手机背面的奇怪图案在他脑子里重新分解排列成了一个字。
“嘿”
黎簇脑子里满头黑线,仿佛看见吴邪附在这个手机上,扬手打招呼:“嘿,好久不见。”
他把手机还给首领就道:“不知道这个号码,不过你们可以上网去查查,也许会有线索,在网上搜索这个号码。”
“是一个我们知道的号码。”商人在一边用手机上网,说道,指了指黎簇:“是你家里的电话。”
几个人都看着黎簇,黎簇拿回来一看,立即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在搞鬼。”
“这个没什么奇怪的,并不是我们一家盯着你。”首领道,说着,还是让商人去仔细查查怎么回事。他把手机的通讯录调了出来,那个号码的署名是一串非常长的有六十几位长的奇怪符号加字母的乱码。“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黎簇盯着那个手机,摇头,但他逐渐清晰的理解了这些错乱的情况。
吴邪需要保证他们会把手机拿到黎簇的面前,所以他用了他们家的电话号码做了暗码,这样这边一定会来询问这件事情。这只手机出现在他面前的几率会变大。而这段乱码,极其的复杂,普通人没有耐心会抄写到纸上,他们一定会把手机直接给黎簇看。
他开始在脑子里回忆之前的那些图形,他兴奋的有些发抖,努力压抑,他觉得好酷,他这个年纪,对于体力者的崇拜会远远大于脑力的魅力,但是刚才这一刻,他在自己脑中还原出那个“嘿”的时候,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似乎能还原出吴邪设置这一切的时候,那种孤独但是掌握一切的眼神,在黑暗的小屋内,他独自测算着这个密码,将他贴到一个手机的背面。
这不同于足球场上,黎簇冲入禁区,马上就能获得四周观众的尖叫,吴邪的进攻只在黑暗中,在很久之后的一个夜晚,在黎簇的面前见血封喉。
他自己甚至看不到黎簇那悚然的反应,黎簇也知道吴邪根本不在乎他在理解这条信息时候的感觉。
但是,太酷了。这就是智力快感,无数的细节在某些时间点犹如鬼魂一样聚集,牵动着各式各样的命运。
他在脑子解构那些密码,很快,一句简单的指令就慢慢的排布了出来。
他只看到了前三个词语,冷汗就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日照、北极星、经纬度。”后面的似乎非常复杂,他需要纸笔。
他臣服了,他觉得自己开始上瘾,之前喜欢的那些体育明星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变得一文不值,他得成为另外一种人。
“你怎么了?”首领问黎簇,黎簇苦笑了一声,对他道:“腿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