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儿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此时她却不再如同一条蛇了,脸上的笑容已减去大半,变成一种带点若即若离的媚~态,与之前的热烈大不相同。她熟络的与屋里的男人调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不胜娇弱地自罚,一双媚眼却在几个男人里不停地勾来勾去,为这间房增色不少,哪里还有人会怪她闯门?
原来女人还可以这样!李卉芷惊叹,同为女人,自己则单调多了。
怪不得男人都爱往这里钻,千金不花完不愿意走!
大唐盛世!李卉芷又一次感叹。
她一直站在门口,直到现在,李卉芷还在后悔,怎么能在这种地方来借钱呢?那个二愣子也是,直接说是这种地方不行吗?自己也好下次再来啊。他难道就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个女人?还是说天下之人在他眼里本就没有男女之分?
二愣子也进来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进来冲到前面去,说道:“韦大人,有人要找你!”
李卉芷只得走上前去。这场面实在太尴尬了,一桌子男男女女,除了韦大人外,还有三个中年男的,其中有一个略面熟,是斗草大会的主办方之一——张老爷,即张巧容的父亲。其余两人不认识。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气势逼人。
每个人那双深深的目光后面,都显示着深厚的实力。这种气势来自于什么,李卉芷不知道,她只是看出,这些人在堂堂县太爷的面前一点也不怯场。
另外女人就有五六个了。个个都是涂脂抹粉的,喝酒的夹菜的唱歌的弹琵琶的都有。
人家宾主尽欢自己在这里添什么乱?李卉芷深盼自己此刻有一个能隐身的魔戒。
不过韦大人此时并未穿官服,另有一点,他此时也并未认出李卉芷。
席上的另一个人打破了僵局,他看到二愣子,高声叫道:“高义士,你的事情办完了吗?快坐过来喝一杯,我是一直等到现在啊!”
他上午正准备进来时碰见了高宏,便邀他一起来喝酒,但二愣子说自己有事情,头也不回就走了。而他的事情,就是骑快马把那个混帐李君揪到惟愿见他一面才死的霍小玉~面前。
可想而知李卉芷以为他当时在炫富,带了一队伍的宝马,其实都是些看热闹的好事者,围得越来越近,就好像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一样。但是在二愣子眼里,这些人根本不存在。
所以当李卉芷说找韦大人的时候他知道。
那个人再见到二愣子显得十分高兴,对他有一点二不拉几的样子也丝毫不以为意,似乎早就习惯,连声地让座。二愣子也不客气,还真就坐下了,而那个人甚至亲自帮他倒酒,显得十分亲近他,带有一种长者对后辈的亲善和喜爱。但无论他是什么动作,都丝毫不掩其气势。
韦大人终于认出了李卉芷,他满脸的笑意顿时一僵,现出一丝窘色。但是还好,因为李卉芷比他更窘。不愧是身处官场啊,他立即省悟过来,起身虚迎李卉芷:“李公子,今天怎么这么巧,快快坐下,快快坐下!”
李卉芷终于呼出一口气,坐下了。
虽然从进门到现在才不到一分钟,可对于她来说,却像有一个小时那么漫长。
由于人数众多,李卉芷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开不了口了,她现在只想,怎么推脱过去,怎么脱身。
妙儿又游了过来,偎依在李卉芷的边上,殷勤地给她倒酒,端至她的唇边,直勾勾地看着她,等着她咽下去。
李卉芷僵坐着不敢动,眼睛一抬,看到了韦大人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在笑什么?当然是在笑自己。李卉芷有点窘,现场这么多有胡子的男人,妙儿为什么看不出自己与他们不同呢?
韦大人还没出声,另一位一直忙着喝花酒的人不高兴地嚷了起来:“妙儿姑娘,朱某来怡春乐坊多少年了?从小看着你长大,从来也没见过你对谁这么热情过,本来当你的性子就是这样了,可你今天为什么对这个愣小子这么热情?敢情你是从来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呢!”这声音里透着些酒气,但话语却仍比较有条理,显得并不深醉。他慢慢说着,气势一点一点张了出来。
李卉芷一惊,战火竟然点到自己身上来了。
妙儿很淡定,将放到李卉芷唇边但她并没有喝的那杯酒轻移至自己的唇边,缓缓一嘬,酒就下了肚,她将妙~目往说话那人面前一扫,立即就是无限的风情。她轻轻笑道:“朱老爷,妙儿从十一岁起,天天侍候朱老爷,生怕朱老爷看腻了,这才想着回避您一下,如果朱老爷有什么不喜欢的,妙儿在这里向您陪个不是!”
妖~媚的声音说完,妙儿轻轻俯了一下腰,便抛着媚眼儿对朱老爷行了个礼。万种风情尽显。真真是八面玲珑的妙人儿。
李卉芷明白,妙儿已悄无声息地将就要烧到自己身上的火给熄了。
果然,这样的马屁朱老爷显得很受用,点点头:“你倒是乖巧的!摸清了我的脾气,来,给我倒杯酒!”
妙儿一僵,便轻轻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