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瑞和插嘴问:“要回收吗?按规定这种东西不能留在地球人手上。”
“暂时不用。”萧晚晴抱着手臂说,“如果我的推理正确的话,徐芳然会回来找他拿这枚‘定情信物’的。”
今天又是一个雾霾天气,从下午开始,灰黄色的浊气从地平线上黑压压地袭来,缓慢的,然而坚定地逐渐吞噬了蓝色的天空,到了下班时分,整个天空已经变得红不红黑不黑,车的大灯打开,在明黄色的光柱里翻滚的是浑浊的空气,来往行人无不戴着各式口罩,低头急匆匆的回到家里,关门关窗,以躲避这逼近一千大关的污染指数。
简直像闹妖怪的天气。
“土豆土豆,我是洋葱。”萧晚晴沉声说道,“你那边有动静没有?”
频道里火苗儿的声音悄悄地说:“洋葱洋葱,我是土豆,目前毫无动静。”
“洋葱洋葱,我是西葫芦,今晚会来吗?万一那戒指上的宝石就是不值钱的玩意儿,比如虫族褪下来的牙齿什么的,掉了就掉了,不会回来找怎么办?”
“没上过学的就是没文化,虫族怎么会长牙。”
“啊呸,它们吃人的时候拿什么吃的?”
“那叫口器。”
“闭嘴!”萧晚晴一声断喝,“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了,要么就大海捞针一样去找隐藏在三千万北京常住人口里的一只虫,要么就在这里守一夜。”
“我那天的话真是一语成谶呀。”火苗儿自得地说,“我看黄家人不顺眼,警告他们,徐芳然会回来找他们的,果然,成真了,哎,看来我还有几分灵气。”
“根据你一贯的作风,我想你当时说的只怕是‘徐芳然变成鬼回来找你们’吧?”萧晚晴淡淡地戳穿,“封建迷信。”
“就是!一点体制内的自觉都没有!哎呀,我忘记了!前天去党委领到了学习心得的笔记本,忘记下发了,回去记得朝我领一下啊,都要写满了思想体会再交上来的。”
“安副组长,你每次都在这种时候补刀,让我觉得前途无望,了无生趣,恨不得今晚就一身殉职得了。”
“好的,我会给你申报一个烈士头衔的,虽然基本不会批。”
在不远的别墅里,进城享福的这一大家子人,倒是还保持着淳朴的乡间作息,并没有出去花天酒地享受夜生活,在晚饭后聚众谈论了一番,怎么给徐芳然办后事,又怎么得抓紧时间给黄大东娶媳妇,娶完媳妇之后就留下不走了,一直要看到孙子出世帮着带孙子,其他亲戚这次来帮了大忙,就也不走了,在黄大东的公司里找个清闲钱多的差事,反正‘我们都是自己人,可不得替你看着这大买卖?听说还要上市卖了?’
黄大东不胜其烦,好几次站起来要走,都却不过老妈的生拉硬拽,最后也只能撂下一句话:“等这事完了,你们就都回去!这房子我要卖!我不住这里了!”
自从父母叔婶堂弟们来的那一天,在别墅里到处转悠,看到哪里都啧啧称赞,扬言‘这一定要享享福’,他就把主卧室让给了父母,自己搬到书房去住了,反正那里暂时还没人敢进来打扰,落个清静。
黄家的其他人热火朝天地讨论了一番,也就各自回房睡觉了,黄老太在席梦思上来回翻滚着,还跟丈夫说:“这大床软绵绵的,外国货,可比家里的硬板床舒服,冬天还有暖气,这日子过得才叫日子……我可不回去!我就要在北京留下了,上一个儿媳妇我治不了,难道下一个我还治不了?那时候是我儿没钱,她年轻漂亮,本来可以找有钱人的,结果跟了我儿,自然要供着她跟供个娘娘似的,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我哪里还像个婆婆样儿!现在我儿有钱了,大姑娘还不随便挑?也该轮到我抖一抖老太太的威风了。”
黄老头美滋滋的咂着嘴,早就呼噜打得山响了。
黄老太于是也关灯睡觉,裹在蚕丝被里,打了几个哈欠,就不动了。
又过了一会儿,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一点点地触摸着她的额头,脸颊,脖子……
丝丝缕缕,轻若羽毛,她不停地蠕动着,怎么也躲不开,终于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折腾。
是头发……
从天花板上悬吊下来的头发,黑色的,长长的,柔顺的,随着她睁眼的动作,似乎还飘动了起来。
她吓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地往上看去。
头发是从一个四肢反背,固定在天花板上的女人头上,垂下来的。
被吓得动不了,只能瞪大眼的黄老太清晰地听到一个声音,嘶哑如铁丝划过玻璃一般,还带着丝丝拉拉的气声:
“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