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不自胜:“涂山侯人,你怎么来了?”
他奔到她面前,搓着双手,汗水将他整个头发都全部淋湿了,显然是连夜赶路的缘故。
“真是遗憾,我以为可以在昨夜赶到,结果,还是迟了一天。哈,这可是我第一次来金沙王城……”
他环顾四周,啧啧称奇:“三十里花道,真是比传说中更加美丽神奇。”
她笑起来:“我陪你走走。”
那也是一条花道,两旁全是巨大的刺桐花树。
一颗一颗的树上全是红色花束,没有一片叶子。
涂山侯人看看红花,又看看身边的她,隐隐有梦中之感。
无数次,他曾想象过二人一起行走的情景,不过,想来想去都是当初从小鱼洞返回大夏时那一段不愉快的旅程。
而且,越过秦岭不久,自己便被父亲派来的侍卫抓走。
此后,再也没有单独同行的经历。
纵然他提出陪她去泰山,也为她所拒绝。
这以后,因为战争,长时间的干旱,和大费胶着的拉锯战,就更加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了。
王宫的清晨,特别静谧。
盛开的芙蓉花瓣上一滴滴晶莹露珠,有彩色蝴蝶飞来飞去。
二人轻微的脚步声,特别清晰。
有一会儿,都没开口。
他也不想开口。
他其实只想这样走一走。
终于,她抬起头,正好碰上他的目光。
涂山侯人面上的汗水已经干涸,他一身便装,精神抖擞。
一个月以内,已经遭遇了大费的两次偷袭,他本是绝不敢随便离开军营的,可是,在凫风初蕾登基这么重大的日子,光派一个使节团怎么够?
她叹道:“你真不该来的。”
他凝视她:“我是一心想看到你登基为王的样子。虽然没赶上良辰吉日,可是,至少我看到你穿王袍的样子了……初蕾,你穿王服的样子很神气!”
她嫣然一笑,按了按头上沉重的王冠:“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东西也真是太沉了一点,戴一天,脖子都要断了。”
他哈哈大笑:“可是,无数的人为了这顶王冠而前赴后继,血战沙场也在所不惜。”
“没错!得到一样东西,你才有资格说,原来不过如此!可是,没得到之前,你怎么知道它原本是什么模样?”
他缓缓地:“所以,我和大费的决战势在必行了。以前,我认为不是为了王冠,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他从来不是个虚伪之人。
他十分坦诚:“初蕾,现在我是为了王冠!为了成为全大夏之王!”
她点头,非常理解。
干旱没有任何缓解的迹象,这是第四个庄稼绝收的年头,整个大夏都饥饿得满目疮痍,大费也好,涂山侯人也罢,手里的黄金都已经不足购买粮食,整个大军,已经熬不过三个月了。
这样拖延下去,别说决战,军队迟早饿得解散了。
可是,谁甘愿就这么眼睁睁败在大费手上?
如果败了,他便真的身败名裂,成为史书上最可耻的叛逆,罪人,也必将累及大禹王名声。
没有人愿意成为跳梁小丑。
更何况,战争这么打来打去,最后,必须得有最强势的一方来结束战斗,从而才能达到天下太平。
太平,总是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