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很奇妙,有人明明是至亲至爱的血缘关系,却过成了敌人。
有人明明是没有丝毫关系的远房亲戚,却过的比血缘至亲更亲。
一墙之隔,两种气氛,两种人生。
高亦安的到来让吵吵嚷嚷的两家人止了言语,他静站门口好一会儿才朝大家缓缓点头、直至章宜轻唤了句;“高董”众人才收回那看动物园猴子似的眸光。
“伤的严重吗?”他问,直直一副领导关心下属的表情,人文情怀尽显无遗。
“不严重,”章宜的伤势比起沈清压根就算不上受伤,关键时刻,沈清将她跟傅冉颜二人护在怀里,最为严重的只怕是沈清,原清晨醒来就想去看看沈清,却被沈先生拦了回来,无奈只得作罢,此时高亦安来,她似是看到了希望。
问了句;“沈清怎样了?”
“她挺好,”高亦安点头回应,应该算是挺好的,毕竟能吃能睡,也无性命之忧。
屋内如此融洽的气氛让高亦安有些招架不住,浅聊了几句准备返身离开,其实仔细想想,他与沈清真的是同一种人,不喜人多场合,不喜纷纷扰扰,安静与热闹他只会选前者,此时面对章宜家人与傅冉颜家人的注目礼,倒是无压力,反倒是七大姑八大姨一人一句话,问的他额头虚汗直冒,真是要命。
道了句好好休息,高亦安离开病房,带上门,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瞬间清净。
而这厢,沈清与沈南风的交谈并未快速结束,高亦安自然识相,站在门口静静等着,也不捉急,门口值班保镖与刘飞望向他,几人面面相窥,高亦安见此嘴角笑意更甚,转眼功夫,见电梯门打开,有一身影急匆匆朝这方而来,高亦安面色一秉,转而极其自然推开病房门进去,阻了沈清与沈南风的言语,许是二人刚刚有过言辞激烈的对话,进去时,他只觉气氛阴沉,正当沈清疑惑的功夫,病房门再度被推开,随之而后的是一抹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男人风尘仆仆面色焦急看着床上人,许是没想到病房内有人。
俊眉冷蹙,而后望向二人微微点头。
一时间,沈清心脏跳的堪比拨浪鼓,望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一抹心虚,明明什么都没干,可此时她竟莫名其妙觉得心虚。
沈南风与高亦安识相,见陆景行来,便起身离开。
而此时,陆先生从百忙之中脱身离开见高亦安与沈南风在自家爱人病房内并未多想其他。电梯内,高亦安看了眼沈南风而后话语凉凉;“执迷不悟只会害了沈清。”
他虽不知晓高亦安与沈清之间的恩怨纠葛,但不难看出沈清也好,沈南风也罢,二人之间都尚且未做到挥刀斩情丝。
陆景行是谁?那个不可一世且又强势霸道的男人倘若知晓他们之间有这么一段前程过往会如何?触动天威的事情当真那么好做?
沈南风闻言笑容浅浅,执迷不悟何止是会害了沈清?还会害了自己,可明知晓的事情为何还要做?如前程过往那么好放下,便不叫前程过往。
旁观者终究只是旁观者,除了指点他人还有何用?
“旁观者哪能理解当事人的苦痛,”沈南风回击。且嗓音凉凉,带着高亦安看不懂的思绪。
十几的光景岂是能收说回就收回的?七岁开始认识这个女孩子,如今十七年过去了,一切都不是自己想就能完成的。
心中执念不是自己说收就收的,世人都说时间包治百病,可在他看来,时间就是个庸医,不仅没治好他的病,还让他病情加重近乎病入膏肓,真真是个庸医。
高亦安本不是什么多管闲事之人,若非此事关乎沈清他绝不多言半句,以免让人觉得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病房内,二人离去后,陆先生并未急着查看沈清伤势,反而是进浴室洗了手在出来,伸手在茶几上哗哗哗抽出几张纸巾擦干手中水渍,环顾一圈见南茜不在问了句;“南茜呢?”
“让她回去休息了,”昨夜照顾一整晚,不能太过压榨人家。
再来是南茜年纪稍大,多多少少会有些吃不消。
陆景行应允,竟然是自家爱人的意思,他没什么好说的,迈步过去将坐在床上的人儿搂进怀里,伸手准备掀衣服,却被沈清躲开。
男人见此,一声轻叹,“乖乖,让我看看你的伤,听话。”
此时正值繁忙之际,能脱身出来其主要原因是程仲然与老三他们顶着,心里放不下自家爱人才得以拨冗出来,其主要原因是想看看她如何了。
陆景行柔柔的话语带着些许宠溺,沈清闻言,轻点头,背对他,男人伸手小心翼翼捞开病服,提起的心稍稍落下,幸好,血渍处理干净之后没有那么狰狞。
昨夜送来的场景真真是吓人,他脑子里此时还记忆犹新。
“晚上睡觉不要翻身压到伤口了,先趴两天,不行就侧躺,嗯?”男人轻声交代着,将医生说的话语再给她过了一遍,沈清闻言,轻轻点头,面容浅浅,嘴角擒笑看着眼前人。
昨夜沈风临在时,沈清想,她何其庆幸,在她艰难困苦之际,陆景行如天神般降临在眼前,何其有幸,这个男人能宠着自己将自己放在心上。
亦是何其有幸,在她与生父剑拔弩张多年关系之后,那个男人能一眼不眨坐在床边守着自己,清晨醒来微眯眼看他,只觉他瞬间似是老了好几岁。
她这一生,对待父亲谈不上孝顺,甚至剑拔弩张,恶语相向。
对待丈夫,谈不上体贴懂事,甚至坏脾气上来时会挥巴掌打人,可眼前男人不计前嫌,能在所有人夺命狂奔往外逃串的时候,他能逆流而上给予她温暖。
她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