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云长歌的出现,步天音没能跟那个紫衫女子拼死一搏。
更令她吃惊的是,她居然是云长歌的母亲。
虽然之前心中有过隐隐的猜测,但是她不敢妄下结论,因为云长歌从来没有说过他娘的武功竟然这么高深莫测。
高到她觉得自己站在她面前简直就是个渣。
璃姬霸占了云长歌的软榻,云长歌与步天音坐在床上,他动作温柔的给她擦洗伤口,上药。璃姬也不离开,就那么像只妖孽一样斜倚在榻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这一剑伤得很深,连云长歌见了都皱了眉头,他看了一眼璃姬,没有说什么,反而是璃姬冷笑了一声,问他道:“你很心疼?”
“心疼又如何?”云长歌的声音有些无奈,侧目看见她背上受巫蛊之术所受的伤,尚且还没有治愈,眼下肩上又多了一道新伤。
璃姬没有说话,她仅长得像个少女,连脾气秉性都像个恶劣的孩子。她上下打量着步天音,似乎在评价她:“脸长得倒是漂亮,功夫也还可以,只是这脾气似乎暴躁了点。”
步天音冷笑一声,感觉到云长歌修长微凉的指尖略带颤抖的滑过她肩头,她疼得脸色苍白,声音却中气十足:“脾气暴算什么,你还没有见过我吃饭的样子走路的样子吧?”
璃姬不解:“丫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大家闺秀更不会琴棋书画,我做什么都随心所欲不愿受拘束。如果你想给云长歌找一个温文有礼的媳妇儿,那我做不到。”她说完但觉肩上一痛,她嘶了一声,蹙眉:“云长歌,你捏我做什么?”
本来就是,她说的都是事实,不觉得哪里做得不对劲。这个女人要不是他的母亲,她说话断然不会这么客气。哪有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阵厮杀伤了她?若是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时候动手,事后道了歉也就情有可原,可她那是什么态度?她敬她是长辈,可她怎么不想想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么。
肩上的伤口处似乎有暖流沿着光滑的脊背缓缓淌下,云长歌明明给她点穴止住了血,可不消片刻,血还是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流。云长歌轻叹一声,有些为难的看向璃姬:“娘,你下手一定要这么重么。”
“我问她叫什么她也不说话,她反而说自己是你的女人。她身上有灵力,跟你的一样,若然将来不能嫁给你辅助你成就大业,不如今日就让她死在我手里,也绝了将来的后患。”璃姬冷哼了一声。
步天音:“……”她听得明白了两分,可是这女人是什么逻辑?她也不顾云长歌在场,咽不下这口气,当下便赌气道:“你的意思是我如果不跟他你就杀了我?这是什么逻辑?我本来是想嫁给云长歌,可你今天不由分说伤了我,念在你是长歌母亲的份上,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但是要不要嫁给长歌这件事情,我想我应该再重新考虑一下了。”
云长歌用手帕擦干净了她伤口上不断往外流的血迹,清俊的面上一派清然,只有在听到她说重新考虑的时候,忽然手下一紧,捏住了她肩头,威胁道:“不嫁我还想嫁给谁?”
“你捏疼我了。”步天音拍掉他的手,抬眸一看,不知何时璃姬已经不在了软榻上,她竟然连她何时的都没有察觉。
云长歌看出她的顾虑,璃姬也不在,他便说道:“我娘性格便是如此,她待我尚有些冷情,更遑论别人?只是无论如何她都是给了我性命的人,我爱她敬她,她其实也是喜欢你的,如若不喜欢一个人,她连理都懒得理。所以,你不要放在心上。”
呵,她怎么会不放在心上?
步天音心里有气,却没有说出来,她早就猜出来云长歌的母亲不像一般的人母,不然又怎么能教出云长歌这样的儿子?他过去为她做的太多,这次,就当她还了他一点,扯平了吧。
扯平了,不然还能怎么样?
步天音久久没有说话,云长歌慢慢给她擦药,包扎完毕后,在她肩头落下一吻,柔声道:“等你跟我成了亲,她也就放下心了。”
步天音抿唇,依旧没有言语,快速的穿好了自己的衣裳,穿戴整齐之后,她望着云长歌,表情有些冷然:“最初的打算,便是有什么从来不瞒着你,因为我知道你比我厉害,我的事情我想瞒也瞒不住。我们的感情本就不那么纯粹,中间夹着国,夹着家,我爹和四叔的顾虑我都有想过,只是我比他们冲动,只是我比他们更要相信你。可是云长歌,你口口声声说相信我,你可有真的相信过我?”
云长歌脸上的轻柔一僵,他仍然是笑着问她:“这话怎么说?”
步天音吸了一口气:“也许一开始,我相信你是相信我的,你什么都敢跟我说的不是么?可是现在呢?你瞒着我的不止一件事,我想问你,那天若不是我们在三清山上掉进了阵法里,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让我知道你收过徒弟?或者时间再往回一些,如果不是我要杀南织,你就不会告诉我你明月阁主的身份,对吗?我不知道你娘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我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都在瞒着我。”
她顿了顿,他脸上仍然是言笑晏晏的样子让她无端的更加生气,“你太高深莫测,而我在你面前就是一只跳梁小丑,白得就像一张纸。或许你还有其他的身份,你也可以等时机成熟再告诉我,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全部,我只希望你说你爱我,是爱我。将来不会利用我,更不会利用步家。”
从她开始说话,到抬步离开,云长歌脸上若有似无的笑都没有消失过。
有些事情她不愿深究,只觉得感情应该放在一切杂乱之外,这个世道要乱了,天下要乱了她都管不到,只是她不希望这些会影响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