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传来消息,南齐和南延的仪队在走至京郊的一线天崖时,突然山石自高崖滑落,如今,人虽没事,可是滑石较多,挡了几乎整个路口,人不能过,就算派了高手倒腾那些石头,最快,也要明日早上方才能让道路通畅。”暗处,兰姑姑的声音再度飘来,不过,到底和云初也相处了这般久,语气不似最之前那般生硬。
云初闻言,抚着下颚凝思间,面上闪过疑惑,“这么巧?”
“如今,太子已经派三皇子带人出京去查了,云王爷和二公子一会儿就会回府。”兰姑姑没有回答云初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将所知道的消息说出来。
云初听着兰姑姑一本正经像是复述的话,不用猜,不用想,肯定是太子让她给她传达这些消息的。
“兰姑姑难道不认为此事太巧了?”云初沉凝一瞬,却依旧固执的对着暗处的兰姑姑问道。
兰姑姑没有答话。
“近些日子里京里发生的事可真是不少。”云初开口,既而又道,“据我所知,那一线天崖,也不算是进京的必经之路,而且,更不算地势险要,山石滑波?几百年也难遇的事,竟然就这般巧的发生了,而且,还好巧不巧的拦了南齐和南延仪队的路。”云初一段话落,四周沉默了一瞬,空气中这才响起兰姑姑的声音,“名华府那幅画,人人想得。”
“果然和名华府的那幅画有关。”云初显然早料到,然后对着一旁的知香摆了摆手,知香也是懂得看情势的,这才看了眼四下,上前一步,关上了房门,站在门口守着。
而这时,空气中,兰姑姑方才现身,看着云初,“你父亲屋子里现在那幅画是假的。”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也知道,你暗中还四处撒了消息,说云王府这幅画是假的,只是,如今,确实有人认为这画还在名华府里,但是,也有人认为这是故布疑阵,真真假假,云王府都必定会有一些麻烦。”
“所以,兰姑姑的意思是,想得到此画的人,想借由南齐和南延被阻之事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好声东击西。”
兰姑姑满是赞赏的看一眼云初,年轻却极其沉稳的面上闪过一丝欣慰的神色,“你看得通透。”
云初却并没有因为得到这位一向吝啬说话,更甚是赞赏她的兰姑姑的这一句话而有半丝骄傲,反而语声沉了沉,“兰姑姑,我比较好奇,这幅画在名华府这般多年,为何时至今日,才引得这般多人垂涎,而且,依你所说,那些滑石,最快明早也会清理完毕,我并不认为,这一夜之间,在太子显然已经做好的准备下,还能生出什么别的事端,再有,太子既然让你将这些消息传达给我,想必,还有后话。”云初看着兰姑姑,直接点明要点说关键。
闻言,兰姑姑锐利的眼底,眸光锋利一闪,这才轻声道,“因为,那幅画里掩藏着关于大晋皇朝几百年来至关紧要的皇室秘辛,太子千谋智算,也总会怕有疏漏,太子让我传达给你的后话……”兰姑姑声音微低,“或许是,这个秘辛,足以颠覆整个大晋。”
“呵呵……”闻言,云初却突然笑了,这什么狗血的秘辛,还足以颠覆大晋,古往今天,真正能颠覆皇朝的从来是顺天而势,谋算手段,治国谋略,人心齐向。
云初这般想的,也这般说出来。
听云初说完,兰姑姑眉峰却突然一紧,眼底隐有什么情绪飘过。
“怎么了,难道兰姑姑觉得我说得不对?”云初挑眉,还以为这画里有什么惊天大秘密,眼下,看来,不过而而,还让那青衫男子如此费尽心机,结果自己还死于非命。
兰姑姑却摇头,难得的没有给云初生硬的面色,相反,眼底光色都变得温软几分,声音也轻了轻,“不是,只是,太子也曾经说过和你一模一样的话。”
“……”这下,云初沉默了,随即,面上却划过一丝笑意,是啊,太子本就不是寻常人物,天纵奇才,两岁识字,四岁便能作谏朝表的人,心智见解,如何是寻常人能比的。
只不过,以景元桀如此心智,如此势力,如此身份,既然早就看透这一切,想要压下这个所谓的秘辛,当该是轻而易举之事,却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弄成如今,这般复杂,如今山石滑波,阻接了南齐和南延的脚步不说,到底已经是大晋国土,若是有心人想乱之,使了什么阴谋诡计的,让南齐和南延对大晋心存芥蒂,岂不是事与愿违。
云初揉了揉眉心,一瞬迷惘。
一旁兰姑姑见此,又多看了一眼云初,看着其眉心间隐隐的极淡却不过转瞬消逝的青黑之色眸光紧了了紧,好半响,这才身子一闪,隐于暗处。
行走尘世这般多年,所见所看也算不少,除了那位,云初可说是在这个年纪中,她所见过的,最为沉稳剑绪,万事不露情绪分毫的女子,与云初相处这般些日以来,有一点,她都不得不承认,她到现在,都没看透过这位女子。
少女面庞光洁明亮,容颜精致如玉,五官奕彩而清透,该是一脸能倾城倾国的人物,可是往往一眼所见到的,却只是让人叹与众不同的气质,莫名就自带着一股子吸引力,引得人人无上前往。
更甚至,她已经觉得,比起那一位,眼前这女子配起太子,才当真是,独一无二,无可比拟。
当然,这些属于兰姑姑的想法,云初是无从得知了,她现在整个脑子里都在想着这阵子发生一系列事,只觉得,越想,心头越是烦躁。
“知香,有没有能宁神静心的汤,先给我弄一碗。”好半响,云初收回思绪,对着门外唤道。
知香心知是小姐与兰姑姑的话谈完了,闻言,应了声,忙下去准备了。
……
“小姐,方才我见着大小姐院子里的知香去了库房拿草药,我去细细打探过,尽是些平心顺气的东西,奴婢觉得可能有问题,便留了个心眼,来向你禀报了。”云花月的院子里,云花月身旁的丫鬟正细细的禀报。
此时,云花月着一袭月白色衣衫,如花秀雅的面上虽只淡着妆分,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有些人淡如菊的味道,只是,眼底始终多了一些什么,生生让这淡如菊的画面不太合谐。
闻听丫鬟言,云花月面色轻微变了变,而后陷入沉思,随即好半响,对着丫鬟道,“今日可有人传来什么消息?”
“没有。”丫鬟摇头。
“没有。”云花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却是道,“先不管这个,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先出门吧。”
“是。”那丫鬟闻言,这才跟着云花月身后向院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