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刑部大牢里,不光关些男犯,也有关女犯的地方,而犯了事的女子在大牢里被狱吏玩弄、奸淫则更是家常便饭。他们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将女犯们绑在长凳上笞杖,打的那些可怜的女子们皮开肉绽,有些女子实在是受不住羞辱了,当场撞死的都有。
像薛泽丰这种出生名门的公子哥儿,自然不知道这大牢里的腌臜,而拘在深宅里,对外界一无所知的阮兰芷,就更不知道了。
因着阮兰芷头戴幕篱,面上覆着纱罗,旁的人并不能窥其真容,可那娇娇小小的身形,偶从衣袖里露出的纤纤玉手,软绵清甜的声音里带着的那一丝惑人的昳丽,种种风情,早就让狱吏浮想联翩了。
狱吏露骨、放肆的目光一直黏在阮兰芷的身上,男人之间的嗅觉,令薛泽丰立马就看出了不对劲儿来,他不动声色地往阮兰芷身前侧了侧,挡住了那狱吏的视线。
隐在暗处的苏慕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几不可擦地蹙起了眉头,他看着薛泽丰处处护着阮兰芷的模样,目光渐渐变冷,男人的企图,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这般的细心周到,哪里只是表哥对表妹的爱护?
想不到薛允的儿子竟然对阿芷起了心思,倒是他疏忽了……
苏慕渊抬手招来对面一名狱吏,简短地交代了几句,复又退回了阮仁青的监房里。
那名狱吏领了命,急急喝住一直拦着薛泽丰与阮兰芷的人,并十分客气地请他们进去。
薛泽丰与阮兰芷两个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可旋即想到可以进去探视了,神色也就松快了许多。
两名狱吏举着油灯,引着他两个在狭长的甬道里走着,很快就来到了阮仁青所在的监牢里。
“爹爹受苦了!”阮兰芷甫一见到阮老爷那憔悴的模样,泪珠子立时就掉了出来,她这爹爹虽然对她不上心,可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亲爹吃苦遭罪不是?
“莺莺?你怎么来了!”自从荆丽娘死后,阮仁青几乎没怎么关心过这个二女儿,想不到如今被投入大牢,也是这个不怎么待见的女儿,竟不顾危险地前来探望自己。
思及先前苏侯爷同他说的那些话,阮仁青神色复杂了起来……
其后父女两个略略说了一会子话,阮兰芷就将毛毡递了过来,里头还塞了几百两的银票。
毕竟是大牢,阮兰芷一个姑娘家着实不宜久留,薛泽丰见时辰差不多了,就催着她该回去了。
阮兰芷无法,只好同阮老爷告别,就在此时,甬道口又响起了一道声音,那声音洪亮而又急促,似是在提醒他们一般:“下官见过周大人!”
阮兰芷闻言,心下一震,这步子就迈不动了,周大人?难道周庭谨吗?
而一直隐在暗处,痴痴地看着阮兰芷的苏慕渊也是蹙起了眉头,周庭谨?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这厢薛泽丰见阮兰芷突然不走了,疑惑地端着油灯回过头来:“莺莺?该回去了,你若是想见表舅,我下回再想法子带你来。”
话音刚落,薛泽丰发现阮兰芷做了一件十分令人不解的事儿,她竟然折回了阮仁青所在的监房旁,并找了个隐秘的拐角处藏了进去。
“……”薛泽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常举动给惊着了,可他也决不能丢下她独自离开不是?于是只好匆匆跟着往回走。
“何人在前面?”走在周庭谨身旁的护卫见前面有个人影一晃而过,厉声大喝道。
薛泽丰顿了顿,回过头来,担心的表情即刻变得沉稳平静,他不卑不亢地朝着周庭谨作揖道:“周师兄不认得我了?我是玉松啊。”
虽然不知莺莺为何突然跑开,不过当务之急是应付过去,然后再想法子把莺莺接出去才是。
周庭谨一脸诧异,怎地这大牢重地,也能让人随随便便的进出?看来这些个狱吏该好好儿整治、整治了。
周庭谨虽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玉松,你怎地来地牢了?可是探视什么人吗?”他与这薛侍郎的大公子,都是太学的学生,算是师出同门,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薛泽丰大大方方地回道:“不瞒周师兄,阮仁青正是我表舅。”
两人寒暄了一番,周庭谨以为这薛泽丰该要回避才是,谁知他反而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往内监房走。
实际上阮兰芷想着先前才与周庭谨的马车相撞,这时候若是碰面,委实尴尬,万一叫他认出来自己正是先前撞他马车,耽误他办案的女子可怎么好?
何况周庭谨这时候来,只怕是为了爹爹的案子,她私心里也的确想知道这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阮兰芷这般想着,强自忍着这幽暗的内监房带给她的恐惧,往暗处靠了靠,后背却蓦地撞上了一具坚实宽阔的温热胸膛。
她骇了好大一跳,什么人在她身后?
阮兰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害怕,惊恐的想要尖叫,那人却倏地出手扣住了她的纤腰,紧紧箍在自己身前,另外一只大掌则是捂住了她的樱唇。
高大挺拔的男子俯下身,粗重而又湿热的呼吸打在阮兰芷的脖颈与香腮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