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泽身上的紫色官袍整齐清洁,没有一丝褶皱,上豹补格外鲜艳清秀,黑色官靴纤尘不染,一枚翠绿通透的玉佩自腰间垂下,富贵逼人,炫目到令寻常人不敢直视,真真有了天子近臣该有的威仪和气度。
洪世朗缩在廊柱的阴影里,目光晦涩不明地看着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儿子,这也是头一遭在紫禁城里,他主动约见自己,且来意不明。
“近来,葛氏不安分。”洪泽没有回头去看他,只轻描淡写地一句话。
洪世朗眉头深锁,心下虽不十分舒服,却也没直接开口反驳,似在思考他的言外之意。
“朝廷动荡,她却总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洪泽的声音依旧很轻。
洪世朗的心咯噔地动了一下,一双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洪泽,葛氏那点儿欺软怕硬的本事,他心知肚明,但他没那么幼稚,自然不会问出谁不该招惹这种话,如今皇帝上了年纪,太子新丧,皇孙年幼,多个皇子在京中,实力庞杂且混乱,现下正是如履薄冰的时候,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个中凶险,不言而喻。
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洪泽,他却似乎不打算说别的话,回头瞟了洪世朗一眼,点头示意之后便径直离开了,只留下洪世朗孤零零地站在空荡荡的廊下。
洪泽自小便睿智沉稳,纪云和老先生只在宫宴中见过他一次,便十分喜爱,赞他有洪家太祖遗风,收在门下悉心教导,亲自辅他入仕,更在当今圣上面前夸奖他“文能提笔定乾坤,武能上马安天下”,他却依旧能不骄不躁,沉下心思,戍边数年,深得皇家倚重。
比起什么都说明白,洪泽这种只言片语便即刻打住的做派,更令洪世朗惶恐。
洪泽从不涉内宅争斗,便是早先发现老四被葛氏虐待,也只带着弟弟便潇洒离家而去,从不曾在家中蹉跎半日。
后来葛氏跑到他宅子里去闹,还打了他娘子,可不过那两日脸色难看些,他终究也没说什么,为什么单单是这样的时候,还是这样的局势下,他开口提了葛氏?
这既是来自天子近臣的威胁,也是来自儿子的警告,明明白白告诉他,葛氏,留不得了。
一直以来,洪泽的早慧都是伯爵府的骄傲,可今日看来,只怕更是祸根,这令洪世朗十分不安,心中也忍不住惊诧疑惑起来,他是不是知道到了些什么?
对此,葛氏毫不知情,她正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发愁,见自家相公从外头回来,便忙笑着倒了茶,又替他宽去外袍,打来水净了手,才笑道:“簇儿的孩儿这几日便要生了,我寻思着等她满月了,便接回来将养些日子,想来魏家也不会不同意,是吧,夫君?”
洪世朗默默地点了点头,低头吃了一口茶,原又将杯子放回桌上,这才抬头看着正在忙碌的葛氏。
比起他的容貌过人、出身名门的嫡妻,年轻时的葛氏姿色平庸,出身也一般,是个外放九品小官家的庶女,入伯爵府的时候不过是个良妾,待到婉茹撒手人寰,他也无意续弦,便抬了这葛氏做主母,十数年来掌管伯爵府内宅,既无嫡妻婉茹那样开疆拓土的魄力,亦无侍妾杨氏那样的愚拙贪婪,恰恰是无功亦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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