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今日妾身随众姐妹侍奉夫人,夫人却出言讽刺。”丽姨娘抹了把泪,“大小姐竟还让丫鬟将妾身打成这样,这让妾身日后怎么见人。”
丽姨娘厢房内,床上的美人泪水湿手帕,一哭一泣的模样惹人怜爱的紧。
然而纳兰将军看着丽姨娘,却是微微皱眉,“你道夫人和大小姐无缘无故羞辱于你?”
丽姨娘轻轻点头,下一刻却猛地摇头说道:“不是,夫人和大小姐并非有意,是……是妾身无意将夫人惹怒,大小姐不顾妾身长辈的身份替夫人出头,老爷,您可千万别怪大小姐。”
明明开始还在倾诉,说纳兰夫人与纳兰初如何如何的,但后面却改了口,同时还表现出些许惧怕与善良,如此,可衬托纳兰夫人与纳兰初的跋扈与狠毒。
丽姨娘觉得,自己这样应该能骗过纳兰将军,
却不想纳兰将军猛地一脚踢在她肩,惊愕之下,巨痛随之而来。重重地摔在床上,眼泪流得越来越多,不知自己为何惹恼了纳兰将军。
接着,就听纳兰将军不悦骂道:“蠢货,本将最是厌恶自以为能将人玩弄鼓掌之人。”
说罢,纳兰将军毫不留恋地走了,留下丽姨娘痛哭之中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她的算计已经被他看出,她以为自己能骗过他,以为自己能通过他给纳兰夫人与纳兰初一个教训,却不想连他的宠爱都失去了。
丽姨娘双眼的泪流得更多,没有处理肩膀上的伤口,直接趴在床上大声啼哭。
原本,那日在花园,纳兰初给庶的一个下马威她并不在场,后来听丫鬟们提起纳兰初口中的人彘,她有些畏惧,但今日见到纳兰初真人时,她便不怕了。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即便成了王妃也脱不了她身上的那股稚气。所以,她觉得纳兰初不过是虚张声势。
她喜欢穿红,然而这些东西她并没有机会穿上。小时候是因为家里穷,后来被卖到纳兰将军同僚府上做丫鬟,她私下里存的银钱能买,却并不能穿。后来纳兰将军无意中看上她,有幸让她成功将军府的半个主子。
但是这个时候,她还是穿不得红。只因为穿红的只能正室,妾不能穿。
所以,进将军府的两个月来,她一直因为这件事情记恨着纳兰夫人。
她私下都打听好了,早些年成婚之时,纳兰将军与纳兰夫人有些情分,但后来渐渐地,纳兰将军便不宠纳兰夫人,不但不宠,对夫人也愈发不好。据说当年,夫人和大小姐六少爷在府中连个奴仆都能冷眼相对,后来大小姐似乎犯了什么错被送至江南祖宅,本是流放,但江南祖宅住着一个纳兰老将军,自此,大小姐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大小姐得老将军喜爱,连带着纳兰夫人和六少爷的日子也好过些。
在丽姨娘眼中,纳兰夫人的地位都是靠着纳兰初才有的,而纳兰初除了老将军的宠爱,其他的在丽姨娘的眼中属于虚张声势。既然是虚张声势,自己自然不会放过刺激纳兰夫人的机会。
晨昏定省,府中的妾室都在,这个时候刺激,让纳兰夫人多丢人不很好么!不想纳兰初出乎了她的预料。
不得否认,经过今天的事情,她有些怕纳兰初了。
在纳兰夫人房中时,她亲眼看见纳兰初眼中的杀气。纳兰初真想杀了他。
原本或许纳兰将军能护她,但现在纳兰将军的宠爱也失去,失去了纳兰将军宠爱的自己能活到几时。想到这里,丽姨娘只觉得一片绝望。
丫鬟碧云进屋来,看见趴在床上的痛苦的丽姨娘,小心翼翼唤了声:“姨娘。”
丽姨娘慢慢抬眼,接过碧云递给她的一方手帕,佯撑起主子的威严,皱眉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老爷来时,让你不要进屋么?”为何纳兰将军来,便不让婢女进屋,当然是怕婢女坏她们好事儿。
碧云低声,不说看见纳兰将军已走的话惹丽姨娘不快,只道:“奴婢听姨娘房中有哭声,担忧姨娘出事,便进来瞧瞧。姨娘,您没事吧?”
丽姨娘摇头,但眼中的泪却是抑制不住。
碧云瞧出几分意味,却不急着问,只恭敬地站在一旁,体贴做着让丽姨娘满意的一切事情。
丽姨娘哭够了,一个人蹲在床上想了好多事情。如今的她也算失宠,而纳兰初可能不会放过她,这些不如意的事情一股脑的压在她身上,显然不是哭一顿就能解决的。丽姨娘想找个倾述的人,却似乎没一个人真心为她好,顾虑纠结了半晌也不纠结不出个什么。
这时候,极会察言观色的碧云说道:“姨娘,已过午时,奴婢估摸着姨娘饿肚子了,不若奴婢为姨娘呈饭?”
这……是关心她?
丽姨娘眼底一亮,心里顿时有了计较。忙拉着碧云的手,将自己如何得罪纳兰初以及如何失宠的事情告知碧云,并问能否想出法子帮她逃过纳兰初的算计。
碧云想了想,双眉并不轻松,说道:“这……姨娘,依着大小姐的性子,若要让她原谅只怕是不能。”
“那怎么办?”丽姨娘急道。
碧云想了想,眉头松开又皱起,皱起又舒开,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虽不能从大小姐这里下功夫,但奴婢有另外的法子帮助姨娘。”
丽姨娘追问,碧云道:“复宠。”
*
第二天夜里,纳兰初皱眉道:“我觉得将军府后院有一股骚味。”
“喔?何出此言?”
“花园里,有女人拿扫帚扫落叶;厨房里,有女人抢着下厨;走廊上,不时会有女人撞到;打开窗户,会看到有人悲春伤秋。”纳兰初气愤道:“这他~妈的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