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冰柜上的编号,来到403格子边上。
年轻的法医插入钥匙,将柜门一把拉开,缓缓推出。片刻之后,刘悦的尸体,就呈现在我的眼前。
尽管老法医已经将尸块缝合在一起,可尸体看起来依旧可怖。原本秀丽的长发被全部剃去,五道割裂伤十分狰狞,躯干上缝合的痕迹加之惨白的身体,使她看起来像是一具人体玩偶。
唯一不变的,只有刘悦脸上的微笑,在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愈发诡异。
如同楚梦寒描述的一样,刘悦的右脚脚踝,果然系着一个铃铛。只是,被肢解成这样的尸体,还需要担心没死透吗?
我问老法医,尸检报告是否有不正常的地方。
老法医告诉我,尸体是昨天运到的,他只来得及做几个常规的化验,目前并没有发现不对劲。
毕竟单是把“刘悦”缝起来,就花了他不少时间。
我带上手套,靠了过去,将尸体上下检查了一遍。
尸检报告显示,刘悦死于扼颈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我在她脖颈的缝合处,也找到了两处青紫色的手指印记。
左侧的指印明显深于右侧,这代表凶手极可能是个左撇子。
“之前两具尸体上,有查到什么特别的痕迹吗?”
“那倒没有。”老法医肯定的回答道:“一具被烧的面目全非,至于另一具,则是被冻了整整三天。”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连环杀手在作案时,往往有着一套规律的方式。为什么本案的凶手在杀人时,会采用不同的方式?
楚梦寒凑了过来,同我一起审视着尸体:“被火烧死,被冻死,以及被掐死,这三种方式,有很大区别吗?”
当然有!
徒手扼杀一个人,你需要全程直视对方。而大多数凶手在初次杀人时,出于内心的恐惧,都会尽量避免正视受害者。
这种杀人方式的改变,至少预示着凶手心态的转变。
楚梦寒看了我一眼,低声道:“这说明,那个混蛋开始享受杀戮的过程。”
“或许,没这么简单。”
我又将刘悦脖颈上的指纹检查了一遍,除了痕迹深浅不同之外,右侧的指印还比左侧少了一个。
少掉的指印来自于右手无名指,这很可能代表掐死刘悦的家伙,右手只有四根手指。
“男性,年龄在28到35岁左右,惯用手为左手,右手无名指缺失,经济状况良好,曾经从事。。。。。”
“等等。。。。。”
我还想再多分析些什么,却被那个年轻法医开口打断了。
“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指着刘悦的右手,眼中充满了恐惧。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这才发现,刘悦的右手居然也缺了根无名指。
老法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将脖颈上拓录的指印,同刘悦的手掌进行匹配。
在这过程中,我一直试图回忆着当晚和“刘悦”相见的画面,却始终无法想起当晚她右手的情况。相比之下,楚梦寒倒是很淡定,只是缩在一旁,自顾的整理着笔记。
十分钟后,比对结果出来了。
刘悦的手掌,与她脖颈上留下的指印高度匹配。换句话来说,让刘悦毙命的致命伤,是她自己留下的。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在濒临死亡的情况下,身体会失去意识,继而无法控制手部持续用力。
所以,仅凭靠着双手,人绝对无法掐死自己!
刘悦究竟是怎么死的?
先是死亡时间出了问题,现在轮到死亡方式有悖常理。这起碎尸案,变得迷雾重重。
楚梦寒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她拿出了手机,提议要将这一发现立刻反应给市局。
我刚想劝她先冷静下来,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见耳边隐约响起一阵铃铛声。
下一秒,整个解剖室陷入一片黑暗之中。